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育婴箱,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很小的婴儿,明显比足月的婴儿小了很多,皮肤还是红的,小脸也皱巴巴的,眼睛都还没睁开。
解开看到梁雨的时候几乎是飞扑过去的,到手术台跟前的时候他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那位程先生是亲自过来的,怕解开担心,过去跟他解释说:“人没什么大事儿,应该是被用了迷药,所以没醒。”
解开颤抖着手去摸梁雨的脸,感受到他的体温,那颗悬了几天的心才慢慢放下去了一点。
然后他看到梁雨瘪下去的肚子,又慌张地问:“孩子呢?”
他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多看,所以没有发现那个育婴箱。
程先生往旁边指了指,“在那里面,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等他们到了再做检查。”
“谢谢,谢谢……”解开说了很多遍,他此时发自肺腑地感激这些帮他找到梁雨和孩子的人。
卓启澜他们三个收到消息也很快赶了过来,梁茹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大,精神有些不太正常,被用了镇静剂,现在睡过去了,所以没来,而解老爷子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吃了药睡了。
“那些人有抓到吗?”赵立明问。
解开见到梁雨和孩子之后太过激动,都没想起来这个问题。
“只有一个护士,其他人应该是收到风声逃了。”程先生说。
“那有问出什么吗?”卓启澜追问。
“暂时还没有,护士说她知道的不多,不过你们放心,我会让她开口的。”程先生回答道。
“这里不宜久留,先送人去医院吧。”赵立新建议。
其他人也都同意,这地方确实不适合多待。
程先生叫的医生也已经到了,帮梁雨拔掉各种管子,指挥着人把梁雨和育儿箱里的孩子一起送上了车。
解开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梁雨,生怕他再次失踪一样。
一群人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把人都安置好。
那个护士被程先生带回去了,梁雨和孩子又接受了一遍检查,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孩子是早产的,要在育儿箱里多住一段时间才行。
而梁雨腹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过了,只是他被用了太多迷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
解开这才又放心了些,精神一松懈下来他的身体也很快支撑不住了,趴在梁雨病床边上就睡了过去。
卓启澜让人把一边的陪护床挪过来,就放在梁雨的病床旁边,把解开搬上去,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回去休息了。
他们三个虽然没有解开那么严重,但也都没休息好,现在人找到了,也没什么大问题,都松了口气,然后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解老爷子第二天一早就赶了过来,亲眼看到梁雨和孩子没事,才转而去安排后续的事。
程先生在那间地下室里找到了几张手绘的解剖图,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上面画的是梁雨的身体结构,但是画得并不详细,应该只是手稿,根据现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匆忙之间遗落在那里的,那就说明那些人手里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信息。
地下室里有拍彩超的仪器,还有内窥镜,培养皿,观察细胞的显微镜,甚至还有分离遗传物质的离心器,以及一些更加高级、专业化的仪器设备。
看来他们是把梁雨和孩子当作实验对象来研究了,就是不知道这几天的时间他们都拿到了些什么数据和资料。
解老爷子最担心的是不知道这些人背后的人是什么来头,如果只是几个醉心学术的疯狂的科学家倒还好办,怕的是他们身后站着这里最大的不可抗力。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解家也不一定能护得住梁雨和孩子。
但是谢金安没有想过放弃他们,他已经把梁雨当成一家人了,孩子又是他们解家唯一的血脉,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所以要是真的护不住,那就逃吧,把孩子们都送出去,钱财不是最重要的,孩子们在外面过得好就行,剩下的事有他这把老骨头顶着。
解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这一觉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而梁雨比他睡得更久,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解开爬起来挪到梁雨跟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手。
自从梁雨接受了他的求婚之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牵着梁雨左手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摸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可是这次却没摸到。
解开心慌了一瞬,小心地掀开被子,发现梁雨的戒指果真不见了,不仅如此,他平常除了洗澡睡觉几乎不离身的那只腕表也不见了。
解开突然特别愤怒,他似乎到这个时候才从极度的恐惧里走出来,终于给其他情绪腾出了点地方。
那些人,最好永远别被他抓到,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他们。
不知道小雨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清醒了多久,知道自己被绑架的时候有多害怕,孩子被剖出来的时候他是不是醒着,有没有见到过孩子,地下室冷不冷,伤口有多疼,还有,他有没有想自己,是不是责怪自己太过无能,没能保护好他。
解开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他握住梁雨被扎了好几针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了又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砸下来了,滴到梁雨手背上,溅出几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