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以前带我的姑姑说,是因为文玥皇后在位的时候,宫里的衣服造得不好,当时司制房人手不够,便多设了一个衣造设专门做下人的衣物等等,也算是分了等次,司制房做好的,衣造设做得就次一点。”
“那陆司制把皇后的冬装交给衣造设来做,岂不是于礼不合?”
颜卿摇摇头道:“不是的,那是文玥皇后时的规矩了,到武阔皇后的时候,因为宫里的后妃多,司制房做起来难,宫里就又招了一次绣女,招进来就可以做后妃的衣服,发展到现在,两个地方的都独立起来,只不过司制房归尚宫管,衣造设直接由皇后差遣,所以衣造设的有时反而压司制房一头。”
“我懂了,难怪那日皇后那么嚣张,估计那个陈衣设早就和皇后通过气了,那昨日就是想杀鸡儆猴,四司向来跟清心殿往来交好,她自然是想要打压的。”
颜卿担心道:“公子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出头的好,皇后的气焰盛,又嚣张惯了,若是皇上不在,奴婢怕你吃亏。”
念安从来就没有怕过张媛婕,只是不希望多事,能忍的尽量都忍着罢了,有时看陆司制那样被人那样教训,还当真是看不过去,不得不出头了。“放心,我有分寸的。”
衣造设设得离四司还要稍远,到的时候也是一个大宫局,念安走进衣造设,便能看到一群粉色统一宫服的绣女在做着手上的裁缝工作,见念安来了,纷纷都站起身来要行礼,念安忙道:“不必行礼,忙着你们手上的东西吧。”
颜卿上前问道:“李衣设呢?公子前来问清心殿里的冬装做好了没有。”
陈衣设昨日受了三十杖,今日还赖在里面不能出来,一个掌事宫女道:“公子稍等,清心殿的衣服早便已经做好了,只是这几日忙,还在赶制其他殿里的冬装,没有闲空送到清心殿,公子恕罪。”
颜卿在念安身旁小声道:“这位是李衣设,昨日陈衣设被革职了,便调了她。”
念安这才笑道:“辛苦衣造设和李衣设了,颜卿。”
念安来的路上就交代好了,这些日子衣造设为做冬衣,肯定是忙得不得了,拿点钱打点一下也好。颜卿点头,拿出一包银子当着众人的面递给李衣设,道:“这银子给衣造设的各位买些吃的,就当是辛苦这几日了。”
“这,这些都是份内事,公子的赏钱,奴婢不敢收。”李衣设生怕被秦曦知道了这事要麻烦,怎么也不肯收下,念安道:“这是清心殿给得赏赐,收着就是了。”
不好驳了念安的面子,李衣设道:“那……那奴婢就收下了。”
念安看着身边一个绣女正在绣小花,绣得很是生动,道:“这衣服不急送,做好了就好,这两日你们闲下来再送过来就可以了。”
“公子,奴婢这就带两个机灵的给公子送过去。”
念安宽慰道:“李衣设衣造设里的事不忙吗?不急。”
“不忙,不忙,都让公子亲自登门了,奴婢实在罪过。”
念安转身,道:“不用如此拘谨,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还要麻烦李衣设了。”
李衣设指了两个宫女去拿衣服,自己先跟上念安,道:“来日,还要请公子多行方便。多多照顾的。”
念安表情没变,只是道:“在宫里只要本分做事,就好。”
“是是是,公子说得是。”
念安突然想起来,又问道:“现在宫里到底分了多少的像你们这样做事的宫局或者司的?”
“宫里有尚功局四司,分掌衣食住的司膳,司珍,司设,司制,有尚宫局三司,司言,司簿,司闱,分管宫内人员的各记录,登记。又有礼乐署负责礼乐宴席的筹备管理,太医署负责宫内个人寻医问诊,除此之外,还有大库房,如同前朝的国库一般,管后宫库房,还有像衣造设这样的,独立设置的,还有仪仗局、暴室等等。”
念安问道:“李衣设可有觉得宫内如今的设置,运转起来相当不便?”
“是呀,许多职能重叠,各部之间也常推脱责任。”
眼看着走进清心殿,念安稳重道:“今日麻烦李衣设了。”
李衣设对念安恭敬,“不敢,公子太客气了。”转头又对其他宫女道:“都给公子送进去,小心着点。”
念安走进清心殿,羽阕便从殿内眉飞色舞地跑出来,开心道:“公子,库房的包总管来了,我们的年俸送到了,他在里面等着呢。”
颜卿拍拍羽阕的头,道:“稳重点,说了多少次了,见着公子要行礼,这要是让人知道,该说你不懂礼数。”
李衣设见包总管在里面,便道:“那公子,奴婢便先告退了,有事公子尽管到衣造设来吩咐。”
“李衣设慢走。”念安往里走去,见包总管已经在正殿候着了,身边还跪了三个小太监,见念安进来,立马毕恭毕敬道:“参见公子,这几日事忙,派几个混账东西给公子送年俸,没想到那群混账东西竟然没给公子及早送来,老奴实在是无颜面对公子,今日带了这几个狗东西过来,随公子教训。”
几个太监争相道:“公子恕罪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念安心下笑话,只道宫里这些人向来见风使舵,不给自己留半分的退路,哪个宫里的人都是这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宫风”。
“公子大人大量,饶了几个奴才吧,以后定当衷心给清心殿里送!”
灼韵性子急,当即便道:“包总管倒是贵人事多,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到你们库房想提前把宫人的俸禄取回来,就因为公子这段时间生皇上的气,皇上也不常来我们宫里,不过是昨日在四司里……”灼韵说得并无错,秦曦到底是皇上来了清心殿被人拒之门外的事自然不能到外面去传,所有的人都只当皇上再没来过清心殿里。
念安打断道:“灼韵,不得无礼,包总管要管这宫里的事,有忘掉的也是难免的,你们几个起来吧,以后多注意着点就是了,在这宫里见风使舵的多了,总有湿鞋的一天,宫风向来说不准往哪里吹,安分做事,老实做人就不会有事。”
包总管胖胖的脸都堆着笑,看得人都觉得油腻,道:“公子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群混账东西,老奴回去定好好教训,以后再敢如此,定不轻饶!听到没有,还不快把俸禄给公子,一群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是是是。”
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上面堆满了红色的锦囊,包包都装得满满的,道:“这是今年的年俸,李公公特地来说要多给清心殿的发点,公子看看。”年俸并不是指一年发一次俸禄,一月发一次的叫月俸,年俸是在年关的时候发的,作为辛苦一年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