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弹得正投入,突然岳灵珊趴在马车的窗户上,问我:余公子,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是你自己作的吗?
我斜眼睨她,说:不是我作的,曲名叫吉光片羽,怎么,小丫头喜欢?
岳灵珊念了几遍曲名,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又是谁作的曲呢?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于是说:这曲子有词的,想听吗?
林平之说:平日里总是见你一个人闷着弹曲,却从未见过你唱歌,不如今天你给大家唱上一段?
我想了一下,说:行吧,既然你想听。
吉光片羽
作词:择荇
作曲:宇恒
听,逆风朔雪而听,是你凛冽呼吸,还只是幻境铜铃?
静,你于画中沉静,那一帧惊鸿照影,令什么苏醒?
我踏碎沿路的骸骨,愿羚羊挂角,无迹可逐,而这页默示录,草蛇灰线千里而伏,会开启,沧海的遗珠。
让我独自承受,汹涌暗流,覆灭我须臾,刹那翻卷黄沙,带我去哪里?
让我只身俯瞰,冰峰云端,佛光掠天际,某一瞬,垂垂老矣等到你,不死之躯。
梦,海市蜃楼的梦,幻想烈焰晴空,你我该如何重逢。
红,毒蛇吐信的红,戈壁中暗影憧憧,谁无声无踪?
我拍掉手中的尘土,任虎穴龙潭,孤胆而入,走不出的墟墓,剩你寥寥数言托付,指引我,逃离这禁锢。
让我独自承受,汹涌暗流,覆灭我须臾,刹那翻卷黄沙,带我去哪里?
让我只身俯瞰,冰峰云端,佛光掠天际,某一瞬,垂垂老矣等到你,不死之躯。
走不出的墟墓,剩你寥寥数言托付,指引我,逃离这禁锢。
待我替你身陷,甘泉死海,残阳照炼狱,此刻万籁俱寂,死神在压抑。
待我孤身浪迹,天外庙宇,鸿飞冥冥去,蓦然间,读懂你那句唇语。
我等你默坐数清,夜尽水枯,穿石有几滴,仍做终极世界,残存的血裔,我要回到此地,翻手天命玄机都悖逆,握住这,遗失的吉光片羽——举世无匹。
岳灵珊听完,回味了半晌,突然问我:这词也是你写的吗?血裔是什么啊?
我听她这么问也是一愣,想了一下回答她:这词和曲确实全都不是我作的。血裔是西方的被诅咒的一种生物。
岳灵珊又问:你说的是吐蕃吗?
我说:不是,在吐蕃还要过去,有另外一片大陆。那里的人金发碧眼。
岳灵珊说:哦,我知道啦!你说的是波斯吧?
我说:嗯,比波斯还要往西。
林平之却突然说:怎么,波斯你也去过?
我以前去欧洲还是随着林御歌的喜好,因为林御歌非常喜欢那里的文化、艺术和传说。林御歌是搞艺术的。
我低下头,记忆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我。那时的我们多么的幸福,每一个平淡的笑容都是钻石般璀璨又珍贵的回忆。而曾经那些美好的瞬间,如今全都化作了最阴寒的冰锥,铺天盖地般向我扎来。
我说:是啊,几乎整个世界我都去过。怎么,你也想去吗?
林平之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如果我能重振我家的镖局,能将生意做到那些地方,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招你做个镖师,你带我去就是?
我凝视他难得在我面前展露的笑颜,仿佛与林御歌重叠,浅笑回他:只是镖师吗,职位就不能高一点?
林平之眼神与我对上,突然就不笑了。他微微蹙眉,拉起缰绳“驾”的一声,便策马与我错开,独自走在了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蓦然有些怅然若失,唯有自嘲的笑笑。干脆继续跟小丫头说话解闷,闲扯些最近的江湖趣闻,只要能让我不去思考林平之刚才那个眼神到底有何深意就行。
当过女人的我自然知道怎样都小姑娘开心,只是她张口一个小林子,闭口一个小林子,听得我心中颇不是滋味,于是便想办法找个理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