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严重。”赵医生抬头看了阿初一眼,又道,“你就别板着脸了,你弟弟已经搞得这里气压很低了。”
阿初盯着阿次的膝盖,半晌无语。
阿次还是头一次见小白兔这幅样子,真有点不适应。他清清嗓子,调侃起来:“可别告诉我说,你已经开始晕血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阿初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给你两个选择,住院还是在家静养?”
“没有黄狼的地方,兔子也摆架子!”阿次低声自语,暗暗把家里那只老狐狸代入成黄狼。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得靠兔子帮忙瞒着黄狼。于是耐着性子,放低了语气,“大哥,我想先在单位宿舍住一阵子,你别告诉爸……”
“你现在行动不便,宿舍没人照顾你,磕着碰着感染了更难办!你也不想截肢吧?”
截肢?!那嫌疑犯才用刀子划了他一小下而已,亲大哥居然喊着要给他做截肢!用不用这么狠啊?阿次忍不住说:“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不要质疑医生的权威。”
“你又不是外科医生!”
阿初扭头,对赵医生说,“麻烦你给他解释一下利害关系。”
赵医生看看阿初的表情,又看看阿次的膝盖,最后叹了口气,对阿次说:“这个……虽然没伤着韧带,但是膝关节经常活动的话,伤口不容易愈合。”
阿次总算明白了现在的形势,赵医生是阿初的同事,人家俩人是一伙的,明着欺负他不懂医。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都沦落到这破医院了,还是顺着阿初为妙:“那我就住几天院吧,你别让爸知道。我会打电话告诉他,这周全局停休,要在宿舍待命,不能回家。”
阿初总算缓了脸色,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得把‘这周’改成‘这三个月’。老赵,给他开一张休养三个月的证明吧。”
阿次瞪大了眼:“你太夸张了!这点伤顶多养个10天吧?我们单位领导也是有常识的,队里受伤的人多了,哪有休这么长时间的?”
“你别跟别人比,受伤的位置不同差别可大了!你该听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还是少算的。”
阿次迅速伸出一只手,指着赵医生:“可是他刚才还说,根本没碰着筋骨!”
赵医生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我从没见过你们俩这样的!都不问我怎么看,就直接讨价还价!拿这儿当菜市场啊?先把住院手续办了!过几天看看恢复的情况,再找我开证明来!”
……
春和医院的病房大多是四人间的,不过阿次很快被安排到一间单人病房。不用想,一定是小白兔开的后门。阿次心里明白,他大哥刚才耍脾气摆脸色,是因为见不得他受伤。所以他也只在表面上争执几句,却顺从了阿初的安排,住进医院。不然的话,他才不管阿初会不会跟老爷子告密,先搬回宿舍再说!要知道,他杨慕次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送他到医院的同事都回队里了,阿次给父亲拨了个电话,按原计划应付过去。不过没确切地说“全局停休”到什么时候,只说期限未定,要等上级通知。老父亲也没怀疑,吐槽了几句破工作就挂了电话。
阿初找了新的香皂、毛巾和水杯,给他送来:“这杯子是刚入职时医院发的,我一直没用过,刚涮了一遍,你放心用。”
阿次噗嗤笑出来:“没那么多讲究,就算你用过也没事,反正咱俩嘴对嘴都亲过了。”
阿初挑挑眉毛:“膝盖都中箭了,还学不乖啊!”
阿次马上纠正:“是划伤,不是箭伤!”
阿初点头:“也对,箭伤不用缝这么多针。”
阿次瞪他一眼,两手撑床,把没伤的那条腿迈下来,踩上拖鞋,又小心地挪动那条伤腿。
阿初凑过去按住他:“你老实待会儿行不行?想干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替你去。”
阿次扯扯嘴角:“小便,你能替吗?”
“能!”阿初说完,从床下取出一个尿壶。
阿次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大哥已经把他归为卧床那一类重病号了:“没这么严重吧?我可以去厕所的。”
“对,你可以去厕所,你还可以从这儿走回警察局,再抓一打罪犯都没问题。”阿初用讲笑话的语气说完,敛了笑容,“麻药应该已经过了吧?你挪这条腿时,伤口不疼吗?”
阿次没作声,这点疼他根本没当回事。不过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明白他大哥是真的心疼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却不习惯表露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了对方的好意。他冲阿初伸出手,语气还是不冷不热的:“给我吧。”
谁知,阿初提着尿壶没撒手,另一只手直接去扯他的裤腰:“算了吧,你刚才不是说让我替吗?我可得服务到位。”
阿次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我自己可以!”
阿初冷笑:“还跟我客气?当众亲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客气?”
阿次变了脸色,愤恨道:“原来你还记着上回的事,存心找茬整我!”
“我没想记着,是你整天拿接吻说事,我想忘记都难。”阿初脸上无辜的表情很表面化。
阿次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责任似乎是在自己这边,便说:“好!我以后都不提那茬儿了!现在开始,大家扯平!”
阿初慢悠悠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先是未经我允许,强吻了我。然后拿这事当战利品一样,天天跟我炫耀。最后说不再提这事,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