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睁开眼,望了望四周,一时没接上睡前的情绪,搓着脸道:“我怎么睡着了?”
“这很正常,戒烟就容易犯困。”阿初拉开车门往外走,“咱们得快点,待会还要接孩子。”
“哦。”阿次赶忙跟上去。走了几步才想起之前的不快,情绪又开始回笼。
到了病房,阿次心不在焉地陪追命聊了几句,得知顾惜朝和追命仍是一般兄弟关系,便随口安慰他“普通兄弟也挺好”。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心虚地看看身旁的大哥。阿初只是淡笑着挑挑眉,不置一词。
从病房出来时,阿初声称有事情要和夏跃春谈,让阿次独自去少年宫领孩子。阿次心中起疑,看时间还早,便随他一起去院长室,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夏院长也有脱岗的时候。
阿初叉着腰站在院长室门口,说:“我等等他,你先走吧。”
阿次蹙起眉,不悦道:“干嘛老赶我走?你们有什么话非得背着我说吗?”
“别瞎猜,我是怕耽误了接孩子。”
“那就打电话问夏跃春还在不在医院里,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再考虑要不要继续等。”
阿初思索了一下,便掏出手机给夏同学打电话:“喂,跃春,你在哪?”
“我今天有同学聚会。”
“我就是你同学,聚会我怎么不知道?”
“是小学同学会……”
“你小学时连话都说不利索,跟他们聚有什么意思?快回来吧。”阿初霸道地说。
夏跃春听了没恼,反而沉声问:“怎么了?是不是……”
“你赶紧的!我和阿次现在就在你的院长室门口,我们都没有等人的习惯!”
“你们俩一起来的?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是来探望那小教练的吧?”夏跃春立马听明白了,“总要讲点道理吧。你们哥俩只不过顺道路过想打个招呼,有必要让我折腾回去么?”
“少废话!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你就应该在办公室里呆着。”
夏跃春叹道:“我姓夏没错,但不叫‘夏常在’。再说您也不是万岁爷,凭什么我就必须全天候着您啊?”
“你有种!等着挨一丈红吧!”阿初咆哮完,狠狠按了结束通话键。
阿次就在旁边,把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听全了。他扯扯嘴角,第一个念头是夏常在本名夏冬春,跟夏跃春还真差不多;第二个念头是夏跃春要倒大霉了,阿初虽然到不了皇帝那种一句话让人脑袋搬家的境界,但飙起来绝对不输华妃,院长室恐怕又要换一组家具了——搞不好连人一起换了;第三个念头是大家都被全天滚动播出的《甄嬛传》洗脑了,真怕哪天从爱华嘴里蹦出“贱人就是矫情”这句经典台词来。
“走吧。”阿初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搔着头皮,心情不爽地疾步走在前头。
“你找他有要紧事么?”阿次紧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没有……就是追命的治疗方案,明天再说吧。”
阿次点点头:“哦,这事倒不急在一时。明天不是还要复诊吗?也许上次没查清楚……”
阿初扯了扯嘴角,没言语。
阿次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当是在嘲笑自己想得过于天真,便也不再多谈。
到了停车场,阿初绕过自己的车,径直走向阿次的大切,拉开右前侧的车门坐上去。
阿次坐进驾驶室,边扯安全带边问:“怎么不开你那车?”
“省油。”阿初简短地说完,给刘阿四拨了个电话,让他明早直接到春和医院取车。挂断电话后,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这空档阿次已经驶出医院大门,他侧头看看大哥,问:“怎么?累了?”
“嗯。”阿初仍闭着眼,像个老太爷一样随着车子的晃动微微摇着头,用鼻子发音,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你就是缺乏锻炼。逛个街就累成这样,要是跟着我巡逻半天,还不得趴在马路上?”
“我是累心。”
“谁让你走心了?夏跃春?追命?”
阿初没回话,似是睡着了,可几秒前还在聊天,哪有这么快入睡的?阿次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中心思想是——就是你让老子走心了!毕竟讲了那句“普通兄弟也挺好”,换成谁都会产生误解。想到这里,他立刻解释:“我只是想安慰追命一下,没别的意思。”
阿初依旧装他的老太爷。阿次瞥了他几眼,突然想到,来医院时自己睡了一路,阿初开着车,应该也觉得不痛快。所以才会装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幼稚。
那就继续装吧,有本事一直绷着别醒!阿次不再搭理他,专心开车往少年宫赶。
爱钟爱华上车时,阿初依然闭目不语。两个小家伙怕扰到爸爸,都不敢做声,只是用眼神和肢体语言沟通,一家四口就这样安静地耗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