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他还没有长的足够高,坐在后座上便只能看到前排的座椅,而此时他却忽然发现如果自己直起背来的话,就能看到明楼靠在椅背上的肩背。
前头来了一张车,车灯从挡风玻璃照进来,先是把前排明楼整个身体照得如同剪影一般,然后两车交汇,一闪而过般。
车停下来,目的地到了。
下车的时候阿诚还有些恍惚,他跟在明楼身后不远的地方,进到大厅时一派热络。
有人走上来和明楼握手,阿诚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又不知道放到哪里,干脆就用一只手抱着。
他跟着明楼的脚步在走,一步一步,却又小心翼翼的游离于人群外。
期间无人注意到他,这样规模的晚宴上来者泛泛,谁也不会对一个新面孔感到好奇。
倒是当明楼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时,那服务生下一秒便刚好经过自己身边。
“需要什么吗?先生。”
他抬起一杯酒,金黄色的液体盛在高脚杯中。
阿诚尝了一口,居然有些甜味。
但是之后却不知道应该将被子放到什么地方——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于是明楼第二次看过来时,只见他的弟弟正抬着一杯香槟努力的想喝完。
阿诚见他看过来,正好喝到第三口,两人目光对上,前者不自觉的睁大眼睛。
明楼说:“阿诚,过来。”
他正在和几位银行的管理者商谈,那些人见明楼招呼个半大的少年,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这便是明家的小少爷吧?”
另一人接口:“似乎上次在百货公司里见过。”
阿诚走过去,明楼不动神色的拿了他手上的酒杯。
“那该是我的幼弟,这是阿诚,也是我弟弟。”
结果那一天倒是阿诚喝醉了。
其实早在他喝掉半杯香槟的时候就有预兆,明楼把他叫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阿诚喝酒不显在脸上,不过一双眼睛却水汪汪的。
于是整个晚宴上,明楼是不敢再沾半滴酒,只把那人拉在自己身边,只要有人来,就把阿诚推出来当作挡箭牌。
一直到深夜,所有人渐渐的散了,明楼拉着阿诚走出酒店,所幸的是他不哭也不闹。
其实他哪里知道的是有些人就算醉了,脑中始终还是要留着三分清明。
阿诚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的走在街上,他抬头去看,却能分得清拉着自己的人是谁。这一路走的有些糊涂,他瞧着天上的月和路旁的灯,恍恍惚惚不过两个念头。
第一个想的是,车怎么办?
第二个想的是,我这是不是又到了那条巷子。
回到明公馆的时候,阿诚连站都站不稳,明楼想,也得亏这一路的冷风也没有吹醒他。不过明大公子自然也不会有帮人梳洗干净的意识,只不过在上楼的时候蹲下身将人背到自己背上。
这才发现这个少年要比记忆中有分量的多。
同时他又在心里头道,那种地方果真是乌烟瘴气。
心里头自然而然的将其归纳到了“不许进入”的名单上,主语不禁是阿诚,还加了个明台。
到了中夜,或许是酒精作用,阿诚大汗淋漓的从床上醒过来。
胸口那股窒息的紧迫感却从未消去,他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子,领结这才被他拉松了一些。
他默默的爬下床,身上的衣服早就皱的不成样子,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换上,又把今日这一套折好。
放下的时候他闻了闻,并没有酒味。
看来他喝的不算多,不过是他自己酒力不济罢了。
他觉得渴的厉害,嗓子里像是一阵一阵的灼,他推门出去——因自己的卧室在二楼,下楼时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