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自胸膛中勇气一股热气,想来想去均是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然而故事中的那些人,明镜领着明台在维也纳,桂姨早就被赶到了乡下。
便只剩明楼了。
阿诚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他放下水杯,走出厨房。
明楼的卧室就在一楼,他走到门外,握上门柄的时候甚至没有犹豫。
“卡塔”一声。
阿诚觉得自己能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努力的呼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于事无补。
他在一片心慌意乱中抬起头来。
却不料对上的是冷硬的枪口。
所有的杂念在一瞬间消了个干净,放在门把上的手还没有放下来。
阿诚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的汗——那股冷风都吹不散的酒意终于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褪散干净。
他咽了咽口水。
“……大哥。”
“……阿诚?”
两人同时开口。
床头灯被点亮,他闭了闭眼睛,把手从门把上方了下来。手心里出了一层汗,他偷偷在衣摆上擦干净。
明楼将枪收起来,本来是要放在枕头下的,看了那门口的少年一眼,又拉开床头的抽屉放进去。
“你来做什么?”
阿诚想了想,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但是念头这么一动,先前那股子直冲脑门的热意又蠢蠢欲动的蒸腾起来——但是他还是说不出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
那头明楼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但是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失往日的威严。
阿诚看他从船上半坐起身,平日里头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睡的七零八落。
他本想说不知道,但是如果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夜闯兄长的卧房再被兄长用枪指着这一个诡异的现实实在是在明目张胆的讨骂。
阿诚努力回想了一下小少爷平日里头是如何在闯入大哥的书房被发现后全身而退的,然后他发现明台在闭着眼睛胡扯这一技能上实在是登峰造极。
他用过诸如“不小心走错房间”、“屋子太大迷路了”、“看到一个白衣鬼影飘过”等等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
同时他也发现明台的那些经验在此时毫无借鉴的意义。
于是阿诚只好学着小少爷那做错事后的姿态,缩起手脚,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一些。
“……做噩梦了。”
这话一出口他忍不住唾弃了一把自己,心想还不如说看到鬼影。
事实上明楼却只盯着他看了三秒,最后将目光落到他那双没穿鞋的脚上面。
明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看得出阿诚说的是实话。
然而他却十分不擅长于哄小孩。
或许说他十分不擅长哄阿诚,如果换成明楼,不管惹得他多生气,只要事后你给他买个心头喜欢的小玩意,基本上都可以哄回来。
然而阿诚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他甚至觉得或许十岁的阿诚和十六岁的阿诚除了个子长高了些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他乖顺,而这种乖顺也意味着你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才可以打动他。
明楼看他站在门口,又看了看自己的床。
他的床很大,莫说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就算是两个成年人一起睡也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