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重抬头看他,脸上疲惫而眼里的一派清明,他说“他说我是个老好人,说我圣父,还说我多管闲事。”
呃!洛儒很快温和一笑:“洛洛,你这位朋友对你的认识很正确了。”
“他在骂我,你怎么就听不出来?”
“那你更应该接受了。”
洛凡一副赌气的样子,任他接着说:“不有言忠言逆耳利于性么。”洛凡喜欢洛儒说话时令人安宁的感觉,“基督教中,圣父是位崇高的人物,他无所不知,克己知礼,又无所不能,有伟大的德行。就你又急又闷的性子,确实差远。”
“哥,你能不能好好安慰下我。”洛凡不自觉带上撒娇的意味,“那家伙简直没把我放眼里。”
洛儒听他这么打小报告,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可真孩子心性,难为他和你同岁还叫你一声哥。”
“那我也确实比他大呀。”
“就比他大上几天,他十五你初三,一双手数得过来。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对面笑了起来。他们好久没有像这个晚上一样面对面静静地交流了。
洛凡有点困了,往楼上天花板望了望,那儿是一片乌灰的石灰颜色,楼上也很安静。心里的闷气少了,他忍不住想秋传觞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慢慢沉睡了。
洛师刚到这片,他只有四岁。这里的房子不像之前他生活的地方看到的那样,都是上了年头的平房,最高的他在洛父的怀里只瞥到一整条街都是两三层。
而颠簸的山路后,他见到那个几乎四面透风时,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建筑。或者它只能说是几条柱子竖起几块木板外加几几块黑色的说不上材料的棚子。
这样奇怪又看着不应该是给人住的木屋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之后问那也住里边的据说是他堂哥的人,他说是因为我们家很穷,所以没法到山脚下买地,也没法盖起一座结实的泥土房。
洛师懵懵懂懂,初步有了穷的体验。不过带他来的那个大叔告诉他,以后自己也会和他们一起生活,洛凡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成了穷人。
每天他看着堂哥去地里干活,打扫那个破烂的屋子,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很远的路去山脚下读书。
“哥,我们走了多久?”
洛师觉得自己眼皮子在打架,不得已拽紧洛儒的手,怕自己一不小心走丢了。现在天光蒙蒙,他可不想独自应付可能冒出来的蛇或者蝙蝠。
“洛洛,你觉得困吗?”洛儒蹲下,背对他,“上来吧,我背你。”
洛凡兴奋地想往上跳,又突然没了动作。
“怎么了?”看着洛师眯成缝的样子,洛儒也累得不行,温声和他说:“你上来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要,上次,说好了,两天背一次的。”洛师惦记着他哥背了他后写字都不利索,还频频锤腰,知道原因后就和他约定两天一背。今天他得自己走。
两兄弟走了两个半小时,到的时候刚好老师也在。
洛师在外边等他哥下课一起玩,看到外边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扒在窗上。
“喂!你是谁啊!在做什么?”
他这么一喊,那小子转过张灰扑扑的脸,穿着大人衣服,脸还冻得通红。洛凡一下就笑出来,“哈哈……”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可笑又滑稽的模样,一个劲儿地笑不停。
曾为仕脸涨得更红了,对他嚷嚷,“不准笑不准笑,听到没有!”
说着张牙舞爪来抓他,洛凡一下被他按到,也不客气地还击。
要说两个小人儿路才刚走稳,自然打架也是东倒西歪,整儿个一不成体统。扭扭歪歪滚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出了汗。
“呼……呼……”曾为仕喘个不停,“我说,咱别打了,行吗?”
洛凡正有此意,这家伙力气太大,连他都快挨不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吗?洛师。我不知道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听我哥说师是老师的师。”
“哦。”曾为仕也不和洛师计较了,他都看出来洛师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打都打了,他也没办法。
曾为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洛师看他身上不合时宜的打扮,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