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不顾一切了那么久，不就是想李熏然能好起来吗。真看到了这一幕，凌远倒觉得自己有些不淡定了似得。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了李熏然的身后。
身后突然环上来的双手和胸膛的温度让李熏然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反应过来之后才浅笑了一下。
“起了？吃早饭吧一会好吃药，”凌远没有松开手，下巴在李熏然的肩膀上轻轻抵着，热气喷到李熏然的后颈让他一个激灵，感觉到了凌远的不对劲，“怎么啦？”
“没事，”凌远紧了紧胳臂，半晌又放开了李熏然，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你的药吃了没？”
李熏然倒是没忘，一起来就先把药吃了。之前都是凌远把药放好在他手边看着他吃饭前吃下，有时有事出去也会调个闹钟提醒他，又把药放在特别显眼的位置。那时李熏然虽然脑子总是乱乱的，但这药也总是按时吃的。
“吃好啦，凌医生，”李熏然对上凌远的眼睛，那里面的愧疚和担忧让他觉得心里有点疼，主动抱住了身前的人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不想去看，“我好多了，你别担心。”
就这样待了一会，凌远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养胃汤？”凌远渐渐闻到了锅里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让他有些雀跃，“这么久最想的就是这汤了。”
李熏然听到他的话，笑了出来：“你鼻子倒是灵。”
说罢就挣脱了怀抱转身准备关火乘汤，凌远的心情也是大好一般，笑吟吟地看着李熏然忙碌的身影。
真满足。
凌远想。
“宣泄和暴露疗法让他的病进展很快。”老院长递上李熏然的最新报告，凌远紧张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这些日子李熏然虽然是好了不少，但是没有看到真正检查上的数据显示，还是让凌远有些不安心。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
“谢谢你，老师。”凌远抬起头抱以一个感激的笑容。这在他脸上可是好久都没见到笑了，老院长拍了拍他。
“看得出你对这个年轻人很上心，”老院长笑着说，“不过足够的耐心，的确可以让病人恢复得更好。”
“这我知道。”凌远扬了扬嘴角，眼底细看还有满载的温柔。前些天大病一场的被张鑫垣劝着在家休息，和李熏然之间的冰释也让他倒是乐得清闲几天，好好和爱人温存一番，弥补这么久的相思之苦，倒是没有急着回医院处理事情。心里的平静与幸福感让凌远觉得是久违的难得，只想这样静静地过下去，什么耐心是没有的呢。
“哦对了，他的药量也可以开始减少了，”老院长提醒了一句，却欲言又止，“不过……如果要回归之前正常的生活，以他的职业，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而且他的病源相关的……也还是要小心，以防有什么反复。”
凌远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李熏然心里到底是避忌这个问题的，所以凌远也不会去问，每每看他从噩梦里面被惊醒，嘴里胡言乱语像是被梦魇住的样子都让凌远觉得心惊肉跳。虽说日子过去了那么久，加上暴露疗法让他能够开始适应和面对那段记忆，噩梦数量开始减少，也不再经常把自己困在可怖的回忆里面，只是总归是心里有一根刺的。凌远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无能为力却又担惊受怕的心情。
回到家的时候，暖黄的灯光亮着。李熏然坐在沙发上叠着衣服。身上的薄毛衣让他整个人都闪着温暖的光，那么的虚幻却又直直地融化着凌远的心。
“回来了？”凌远一只手正脱着鞋，李熏然就走了过来接过他另一只手上的公文包，“见到老院长了？”
凌远笑了笑，李熏然见他不说话，追问：“我的检查报告怎么样了？”
“有我这个院长在，一整个医院的病人都治得好，”凌远长臂一伸撒娇似的搂着李熏然的腰，把李熏然拉到自己的怀里，“你一切都好，有我这个专属医生在呢。”
李熏然也是轻笑着，装着没好气地说：“得了吧，明明我才是你的活招牌，我好才能让人家知道你凌院长医术好是吧？”
“我才不要你这么个招牌呢，”空气里的甜蜜满得都要溢出来，凌远咬着李熏然的耳垂嗤嗤地笑出声，李熏然抬手想打，却又被抱得紧紧的，“凌院长就算没你这个病人，金字招牌也是很亮的，你好好的就行了。”
李熏然怔了怔，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享受着当下的怀抱。温存了一会，李熏然还是松开了反抱着凌远的手，慢慢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点慌乱，但很快又被自己强压了下来。
“凌远……那个……我……”李熏然抿了唇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想回警局做笔录。”
阴暗的地下室。桌面上凌乱的照片。
医院的花园亭，一个男人穿着病服坐在长凳上，另一个男人蹲在他的脚边。
医院的停车场，一个男人被抱进小轿车内，另一个男人张罗着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旧院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搀扶着走出医院，身上还披着略大一些的西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