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是克制自己不去找冯真的，有时候站在窗前看着这人出门，走远，也就是那样看着。
冯真周一那天会晚点走，这个人其实爱睡觉，从年少一些时候就是，也常常周六周日吃完饭便回去补觉，以前因为忙于冯母总是睡不了，如今能稍微补上一些。
冯真晚上也会出去跑步，速度相当于走，一般在周三周六晚上，有时候周四那天也会一身武装出门，然而没一会儿就累巴巴的模样回来，做一会儿拉伸。
每到这个时候周琛真是看着又好笑又心疼，以前这个人，当真是爬泰山都不带喘气的。他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挥霍不完的热情，周琛毫不否认，那样耀眼的青年深深吸引着自己，所以当冯真说出那句那个青年已经死去的时候，几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曾经的冯真和现在的冯真判若两人，然而他很清楚，这个人又有一些东西没有变，因为见到醒来的冯真，他还是又被这个人吸引住。
即便现在看着这三人走过来，也是下意识地看着冯真。
他回头帮Joe穿上衣服，便听管家来说魏少、楚先生和冯医生来串门，正在楼下喝茶。
前面俩都是熟人，冯医生自然就是冯真。
Joe便眼睛亮亮的，这是孩子对亲近喜欢之人的本能。
他如今可以说一些打招呼的话，不过依然不怎么直视人的眼睛，不怎么知道什么场合保持什么神情。
一阵小马快跑的上楼梯声音，踩着地板的声音，周琛知道是小恒和三儿，这小子已经推开门，笑得跟开了花一样，还有些得意邀功的味道，“我们来看你的红毛衣，快点换上。”
“？”
“小五送的毛衣。”
周琛有些哭笑不得，让Joe领着三儿先下楼，见到两个叔叔要打说你好，转身要换衣服，偏偏小恒还不走，跑到窗边站着，“你这风景不错啊。”
当然不错，落地窗和楚源的房子正相对。
“你告诉的冯真？”
“他迟早要知道。”
“我还没想好跟他之后怎么办。”周琛翻出那件被自己压箱底的红毛衣，“小五的审美一如既往地诡异。”
他如今这样一个快30的老男人，对红的绿的有本能的排斥，不过倒是不影响周琛换上。
小恒象征地夸了句人面兽心好皮囊，便是笑得眉眼弯弯，也是诡异，“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愿听其详。”
“我和王珂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易正要留下的是我？”
这个青年双眸带笑，面容却是认真，周琛想了想，“你和王珂本来就是两个人。”
“这样子啊，”他的笑容一下便又绽开，“那你说，现在冯医生和以前的那个冯真，是同一个人么？”
心中一顿，周琛抬眼看着这个好友，那人因开门，催他快些下去。
当局者迷，看着楼下那与楚源说话的冯真，周琛脑海只有这四个字。
前几天只是能远远看着，觉得他的状况不太好，如今这么细看，才意识到这人身体到了什么位置，他比前段时间去中山陵那次相比而言更瘦了，眼下一片青黑，身上也有藏不住的淡淡烟味，五叔说这人吸烟，看来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周琛很自然地笑着打招呼，到冯真一旁坐下。
此时Joe和三儿，一个趴在冯真脚下，一个坐在冯真腿上，倒是像极了一家人。
“怎么今天过来了？”话是对楚源说的，他当然还不至于觉得这人就是闲着过来看看他穿红毛衣。
“下周小琳到上海那边治疗，问你一下谁陪着去。”
以往都是安排了保卫或者阿姨跟着，这次大体上也不会变，“出了什么情况么？”
“没情况，昨天我去看了看她，看着情况还不错，而且能记得Joe在新年时候的一些事情。”
“小琳过年时候拍了很多Joe的视频，她应该一直在看吧。”自己那个妹妹在二姨那边时候尽量保持着笑容，跟在Joe左右，即便Joe对她不熟，然而母子本能，这个孩子也不排斥小琳的拥抱和亲吻，周琛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问楚源学校的事情。
“这是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儿。”
这件事明显小恒也感兴趣，便竖着耳朵听，“要是合适我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