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拿着挂断的听筒深深皱着眉头,他告诉自己要相信阿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阿诚明天回来再弄清楚。
阿诚看着冬日的暖阳照耀下的院子,这里很安静,时间像过得很慢。
他想起之前明楼带着他去的上海郊外的那个地方,当时还以为他真的可以给明楼盖房子呢。
阿诚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他在洗澡用的盆子里倒满了冷水,想了想,再去外面装了整整一桶积雪倒进去。褪去身上的衣服,缓缓坐了进去。
冰冷刺骨,阿诚在水里颤抖着,双手死死扣住盆子的边缘,他逼着自己忍耐下去,为了他的计划,必须忍耐下去。
过了很久,阿诚已经习惯了水里的温度,只是身体还是颤抖着。他的面部因为剧烈的抽搐有些扭曲,嘴唇发紫,大腿的伤口也有些泡涨了。
在水里待了快两个小时,看着天色渐晚,明台他们也该回来了。阿诚这才从盆子里爬出来,刚接触到地面就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的东西都在旋转着。
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清理好现场,不能让明台看出些什么。
阿诚扶着墙,慢慢走回房间躺着,他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泡得久了点,该早点出来的。
明台一回家,就看见阿诚满脸通红,紧闭着眼睛在床上发抖,赶紧探了探额头,发烧了。
“阿诚哥?阿诚哥?”
明台伸手推推他,阿诚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过。
程锦云刚把买的菜放回厨房,就看见明台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在背后唤他也不答应,担心着是不是出了事,也跟着跑了出去。
阿诚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狠狠掐了伤口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
抓紧时间收拾了东西,不过也没什么好收的,拿了件换洗的衣服,将刚才问顾凡要的一点钱塞进兜里,出了大门,在黑夜的掩护下离开了。
当明台和弄清了状况的程锦云拉着医生赶回来时,本该在床上发着烧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阿诚脚步发虚,大脑也烧得一片混乱,他知道用力过猛了。
好不容易扶着墙走出这弯弯拐拐的巷子,幸好门口就停着几辆黄包车。
找了一辆最近的坐下,阿诚气若游丝地说了声
“去梨园”然后就瘫在了椅子上。
一路颠簸着到了梨园,被车夫扶下了车,阿诚掏掏衣兜,随便拿了一张钞票给他,摇摇晃晃地向后门走去。
“都这样了还来听戏。”
车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小声地嘟囔着。
阿诚来到后门前,轻轻推了推,发现门没锁。便开了个小缝,闪了进去。
因为段小楼又跑去喝花酒,正生着闷气卸妆的程蝶衣被突然进来的阿诚吓得手一抖,毛巾啪地一下掉进了盆子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戏服。
“明诚先生?”
程蝶衣还记得他,之前来的三位明家少爷,明诚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他看那位明楼先生的眼神,不言而喻。
“程蝶衣,帮帮我…”
阿诚强撑着走到他身边,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上海,明公馆。
明楼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书房里坐下,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推到了一边。阿诚不在,那咖啡他怎么也煮不好。
觉得不喝点什么总是睡不着觉,想了想,还是走到酒柜面前,倒了半杯红酒小酌起来。阿诚明天回来,明楼想着怎么样才能从他嘴里套出在731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问他肯定是不行了。
喝了红酒,睡意渐渐涌了上来,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今天跟阿诚通了话,才让心稍稍放下一点。
正当明楼准备起身回床上睡觉时,电话响了。
这个时候,能打电话到明公馆的肯定有急事,总不至于是特高课吧?
阿诚?!
明楼心里一惊,赶紧接起了电话。
“大哥!怎么办,阿诚哥不见了!”
还没等明楼说话,明台的焦急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