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将手从明楼怀里抽出来,扣好他棉衣的扣子,不让冷风灌了进去。
“大哥,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明楼见他努力憋笑的样子便能想象出自己穿这棉衣到底什么样,也不拆穿他,双手背到背后不动声色地捏起了一块雪球。
等阿诚不注意时,一个鸡蛋般大小的雪球径直像他飞来,直中眉心。
当他拍开脸上的雪渣时,就看见明楼站在雪地里,笑得一脸得意。
“阿诚,你这么多年特工是不是白当了?怎么这点防备都没有,要是飞过来的不是雪球,而是子弹怎么办。”
“大哥觉得我会给敌人瞄准我眉心的机会吗。”
阿诚也迅速捏起一个雪球冲明楼压过去,明楼一边躲,一边找空子反击。
两个加起来得有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在这雪地里玩得像模像样。
除夕将至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冷,明楼干脆撂了挑子,抱着阿诚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睡得昏天黑地。
“大哥,你可不能再睡了,你这做领导的堂而皇之的罢工,还怎么管理手下人?”
这都第三天了,阿诚见明楼还有不愿起床的意思,只能连拖带拉地将人从厚重的棉被里拉出来。
“这破地方太冷,你去让黄大虎转达一下,就说我体恤民情,给大家放年假,都不用去上班了。”
明楼睡眼惺忪地搂过阿诚的细腰,掀开被子想将他搂进来。
阿诚知道一旦让他奸计得逞,又是一天下不来床,于是赶紧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那照大哥这么说,天气太冷是不是也不用打仗了?日本人也得等冬天过了再来侵略咱们是不?”
“你能不能别老是把自己保持在工作状态。”
明楼见到嘴的阿诚飞了,想想自己确实不能这样赖在床上,也只好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服。
“没办法,职业病。”
阿诚耸耸肩,将放在被窝里捂热乎的棉衣拿出来替明楼套上。
等到明楼洗漱完毕,阿诚也将早餐端上了桌。
阿诚看天气太冷,不知道从哪儿牵了头小羊回来,顿顿给明楼做羊肉汤暖身子。
明楼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汤,手里还拿着一个白馒头,看着对面同样安安静静喝汤的阿诚,他觉得这种柔情似水的小日子怎么也过不够。
“军统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明楼算算日子,来解放区也有大半年了,虽然他一直想踏踏实实做村官,和阿诚过自己的日子。可是这么多年的习惯,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毕竟阿诚还不是一直在背着他观察外面的动静。
“前些天明台来了信,虽然打了暗语,不过从字里行间里还是可以看出,军统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来了解放区,也没有下发任何批捕我们的文件。”
他们和明台如今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明台的信和寻来的药在兜兜转转三个月后,才送到了阿诚手上。
“形势如何?”
“乱。”
之前因为外敌入侵,国共双方尚可联手对敌,而如今日寇以除,这两股势力终究还是要分出个高下的。
“军统上层烂成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这内战终究还是逃不掉的,只是苦了那四万万的中国同胞了。”
明楼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屋子被阿诚烘得太暖,一碗热汤下肚,他的额头竟还出了一层薄汗。
“好不容易苦受完了,以为能盼着过过安静日子,现在又全面内战,大哥你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家人打自家人有什么好处!”
“一山不容二虎,迟早得分出个高下。”
明楼撩开窗帘望了望眼前这个白雪皑皑的世界,一个多月前自己和阿诚堆起来的两个雪人还完好无损地立在那儿,明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正在收拾碗筷的阿诚道。
“阿诚,你记得提醒明台让他自己小心点,当初我告诉过他,要他以军统地下党的身份潜伏在共党内部,唯一的上线就是我,如今我这条线断了,军统里毒蝎的档案也填了殉国,你让他彻底退出军统,只留下共产党这一个身份就行了。”
“放心吧大哥,我已经嘱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