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咒你,咒你上刀山,下地狱!”苍老低哑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恨意,“你的一生注定孤苦无依,无亲无友,无妻无子!”
十三郎汗流浃背,明知这是梦,明知那个人已经死了六七年之久,他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你、你为什么恨我?!”他嘎声问道,把那个从未能问出口的问题在梦里大声问出来,“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养大?!”
那老巫婆“咯咯”笑起来,伸出鸡爪一般的手卡住他的咽喉:“因为你是被诅咒的人,因为你会给人间带来灾祸!”
十三郎想要挣开,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他感觉喘气越来越吃力,耳边嗡嗡作响,隐约听得有人在喊自己。
“十三弟!”钟明镜很快便发觉十三郎的异状,“十三弟!”他见叫不醒,便伸手掐住他虎口合谷穴微一用力。
十三郎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钟明镜。
“你可醒了,”钟明镜松了口气,关切地问道,“怎么,做噩梦了?”说着还给十三郎擦了擦冷汗。
十三郎慢慢闭了闭眼,又睁开,似是在确定自己十足清醒。良久他才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盏茶功夫。”钟明镜暗自叹气,早知不让他睡了。
十三郎缓缓吁了口气。
他没说出口的是,在清醒的前一刻,他仿佛模模糊糊看到了一片花海。
以及,被铁链锁着的陈季。
十三郎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时日的记忆,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是打算追查陈季的下落的,那么看样子自己的确追查到了。
只是他没能记住,在某种神秘的药物作用下,他把那些天发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中,陈季面色苍白,双眼被布条裹着,他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铁锁链一直蜿蜒到床头。
十三郎稍一回忆便头疼欲裂,他呻吟一声抱住了头。
钟明镜只道十三郎还在为噩梦惊悸,在一旁轻轻拍他,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
他半搂着十三郎,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要怕,我在这里呢。”
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结了一下,周一,周二,周五双更的可能性不大。更新时间一般在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或者晚上九点(九点多顶多十点肯定会更一章)
唉,我这么勤奋,然而连点击量都没过百,我很惆怅啊(就不提评论和收藏了,一提就心痛OTZ)
来说点振奋人心的吧,十三现在半残,很方便小钟上下其手、酱酱酿酿(被拍飞~)
想一想不能动的话吃饭换衣服乃至洗澡澡都得别人帮忙,想想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你们激动咩?激动就收藏一下呗,爱你们噢,么么哒~
☆、第十九回端茶倒水
钟明镜到底还是不放心十三郎,他探身出去伸手掂了掂桌上的茶壶,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滴水。
现下天已经大亮了,下面不时传来人声,显然客栈的伙计都起了。于是钟明镜便拎起茶壶,回头对十三郎道:“你先在这儿躺着,我去打些热水来喝。”他似乎还有些担忧,便加了句,“我很快回来。”
十三郎虽然早就不怕了,但钟明镜这样关照他,他也乐意,于是巴巴地点了点头,故意叮嘱道:“那你快一点哦。”
钟明镜应了一声便抬脚出了房间,阖上门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下面几个伙计正忙活着。给他们开门的男人肩上搭了条手巾,正拿着抹布擦桌子。
楼梯下面便挨着柜台,柜台后面有个瘦弱的男人抬头看见了钟明镜,忙冲擦桌子的那人喊了句:“张三!”
张三应声抬头也瞧见了钟明镜,赶紧把抹布一扔,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接过他手里的茶壶陪笑道:“看我这记性,忘给您添热水了,对不住啊。”
“不妨事,水快些上便好。”钟明镜微微点头致谢,目光一扫便将楼下大堂里几人收入眼底。
除去柜台后那个书生模样的,还有一个正在扫地的杂役——居然是个年龄不大的女郎。那张榆木长桌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核账数钱——竟也是女的,不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张三还在一旁问他道:“您二位要不要用些早饭?回头我给您送屋里头去。”
“也好,”钟明镜想了想,十三郎口味偏重,但最近身子虚、不宜吃辣,便道,“清淡些便好。”
张三连声应了,一边下楼一边冲柜台后那男人喊:“李四!赶紧去把王五从床上拉起来,起锅生火做饭了!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客人一会儿上门了!”
“我哪能拉得动他啊,”李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他睡起来和死猪一样,雷都劈不醒他。”
榆木长桌边数钱的女人悠然开口道:“你去和他说,再不起掌柜的扣他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