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从十四岁开始,就已经是闻家侯府埋在成平王身边的暗棋。
在他愣神中,任希睿继续道:“前些时日大理寺卿着手办的一件案子因为受贿引起民愤,而刑部尚书又是提供了假证词,写了假案卷。大理寺卿同刑部尚书是亲家,这个案件里里外外显然是动了手脚。想找一个杀他之人的替罪羊也就好办了。”
“可谁能悄无声息地杀死刑部尚书,这一点如何证实”闻书月倒是不担心自己暴露,好歹自己已经手臂腿脚无力到被任小王爷关禁闭的地步了。
“谁有我不知道,成平王殿下也不知道。但刑部尚书已死,又将大理寺卿牵连其中,这追捕杀人凶手的事情成平王殿下自然有办法让它落在自己手下的头上。想瞒天过海很容易,只要他亲自去追捕负伤,便足以证明那人武功极好,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那人直接就地正法。”任希睿几乎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成平王殿下根本不会给楚王审讯的机会。是不是那人也就无从得知,但是陛下会深信不疑。”闻书月恍然大悟。
任希睿笑着,将他的脸扳过来,索要一吻之后,才接着说:“你再想想这件案子一直被刑部压着,可刑部尚书一死,这案子宣于大殿之上,谁最可能被牵连”
闻书月的脑子还算清醒,当然也能想到:“所以这是要伪造成杀刑部尚书的是一人,找那罪证想毁掉的又是一人。虽不能扳倒楚王,却也能折下他刑部与大理寺两条臂膀,并将他牵连其中。朝堂之上,就并非是他能够一手遮天的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任希睿的呼吸声平和地响在耳畔,闻书月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腕轻轻拿开,自己躺平后侧着头看向任希睿的脸。
闻书月的目光一路沿着他俊俏的眉型,轻颤的眼睫,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细腻的锁骨落下。枕边这个人即便有言语上的不合,平日里无时无刻的争吵,但只要他一个温柔的拥吻,就能抹平之前的一切。这或许就是一种十多年来默不作声的信任。
“很痛吧?”任希睿仍是闭着眼,嘴唇轻启。
“你说什么?”闻书月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毒酒。楚王给我的毒酒。”
突如其来的一阵耳鸣蓦地堵住了闻书月的心口。任希睿说他知道,可闻书月曾无数次想问他,他知道的是哪一部分。老王爷死后的那部分,还是自己常住青冥天的那部分。
也不是没想过他会如何质问自己,千回百转,怎会料到是这种问法。
来得太突然,也太直白。直接让他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虐了嗷嗷嗷嗷!!!
第6章分离
第六章
分离
多想告诉他一切,可是所有的话,临到嘴边就转不出来了:“毒酒什么毒酒我已经忘记了。”
“五年前,我父王入皇陵后的第三天,你来我房中陪我喝酒那晚。”任希睿似乎是在强忍什么情绪。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壶酒啊,要喝也是我们俩一起喝完的,要中毒也是我们一起中毒才公平吧?”闻书月拒不承认。
任希睿微微掀开眼帘,眼底有些许氤氲,他的声音格外的冷静:“第一杯酒,斟在我面前的第一杯酒。不是从酒壶里倒出来的。是楚王安插在王府之内的暗卫为刚进门的我准备的。”
“...那我还真是倒霉啊,先你一步进门就抢了你的第一杯酒...唔唔唔”闻书月眼前一暗,任希睿将自己的舌尖探入他微张的两齿之间。
闻书月习惯性地将双臂缠上他的颈间,任希睿含着他的两片唇瓣,或舔或咬辗转反复,吮吸片刻,又将舌尖送入他的口中。闻书月的唇瓣被折腾得微微红肿,先前的酥麻感转而只剩下些火烧的疼痛。
好容易两唇分开,任希睿看着他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双眼微红,道:“我父王出事之后,楚王绝不能让任王府与闻家联姻,更想趁此机会让你离开我。所以他的幕僚当即呈上对策,只要我变为一个废人,以我的性子,暗自消沉自生自灭是早晚的事。就算是你,也未必劝得住我。青冥天的眼线让你提前知晓此事,所以你才会替当时一无所知的我喝下毒酒。我说的,没错吧?”
“酒没毒,你想多了。若是酒有毒,我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的,对吧?”闻书月反问道。
“那你离开靖城的那两年里,是去青冥天做了什么?你真当以为我是一无所获,才想起质问你的吗?!”任希睿有些愠怒道。
闻书月突然笑了起来,眼底的热气晕上深棕色的瞳仁,他就这样微笑着,手臂一紧将任希睿拉下来,主动凑上他的嘴唇。
任希睿心口一紧,鼻尖泛酸:“你这是做错事情了,低头乞求想要我垂怜?!”
闻书月被他摁回床头,心底有一瞬间的抽搐难捱,他刻意提高音量遮掩口中的酸楚:“我有什么错,我难道不该保护你吗?!不该看着你平平安安的,不该尊重你的选择独自离开吗?!!”
“如果不是我费尽心思追查得到这些消息,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任希睿的语气里隐忍的原来一直都是心疼和悔恨。
“你少不要脸了!!我是怕面对你现在这副表情才懒得告诉你!!我堂堂一个暗杀,不过是中次毒,又不会死,怎么可能在意这些!!”
而此时此刻的闻书月想起当初若无其事地喝完酒走出王府喉间涌出的一摊血,想起侯爷知道自己中毒沦为一个无用人的时候那种悲悯的眼神,想起成平王殿下说他是自断前程的傻瓜。
可惜他闻书月,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二字。
“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安颢,我在青冥天过着清闲日子,高兴都来不及呢!叫你去你不去,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