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只得自己挽袖子上:“我和舒遥自小是通家之好,有婚姻之约,无奈后来变故突生。好在我苦苦寻觅他许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破军编着编着,突然惊悚回味过来:
我在干嘛?
我在给道尊下战书。
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
前有狼后有虎,破军也编不下去了。
活着真累。
在场有人比他更紧张。
是时时刻刻盯着全场局势,生怕有一刻卫珩会拔剑把暴起,先砍镜月,再砍半座玄妙峰。
那自己身为坠青天的宗主是拦好呢,还是不拦好呢?
江云崖拒绝在宗主责任感和保命要紧求生欲之间的两难选择,并且试图逃避,热情招呼无尘方丈道:“方丈,来打牌吗?”
无尘方丈双手合掌:“出家人戒赌。”
舒遥和破军对他刮目相待。
这老和尚虽说神神叨叨的,但总归是仙道六宗中的一股清流了。
紧接着,他们听到无尘方丈下一句:“阿弥陀佛,所以这次打牌,就不赌灵石了罢…”
舒遥和破面面相觑,读出彼此眼中的茫然。
所以说仙道是如何成功苟到现在,依然生命力旺盛长盛不衰,没有要完的倾向的?
殊不知无尘方丈望着他们也在暗自困惑。
虽说贪狼使和破军使的爱情的确很感人没错。
但看看苍白虚弱贪狼使,再看看清丽娇艳破军使,饶是出尘脱俗如无尘方丈,也不禁在心中生出疑虑:
魔道真的是在魔尊和杀破狼三使手中振兴起来的吗?
江云崖最终没能成功拉到人打牌。
因为舒遥对无尘方丈道:“方丈,我有一事想问您,不知可否叨扰一二?”
无尘方丈慈和点头:“在所不辞,谈何叨扰?贪狼使请罢。”
两人去了舒遥的小院中谈话。
被留下的江云崖左一眼卫珩,右一眼破军。
责任感和求生欲拉扯着他在两难中摇摆,使得江云崖最后选择逃避这条唯一的出路,溜之大吉:
“我去寻玄和他们打牌,先走一步,告罪告罪。”
被留下的只剩下破军和卫珩两人。
这仿佛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卫珩问他说:“你当真很喜欢舒遥吗?”
他分明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做,只静静立在那处,清俊神容如利剑披霜雪,自有一番高不可攀的迫人之处。
破军能说什么呢?
能说“不,我和舒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道尊你千万从日月照璧下放我一命吗?”
他只能正色,维持着自己眼波依依的袅袅姿态不崩,演足十万分的真挚诚恳:“是的。我与舒遥自小相识,真心换真心,愿意为他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卫珩又是“嗯”一声。
这已经是他今天“嗯”的不知几声,不同的是后面多加了一句:“我明白了。”
他此一刻,仿佛与玄山的无数连绵山岳融为一体。
固然有丰神挺秀,神夺自然造化的出奇俊朗,更因要背负的太多东西被磨练得沉稳渊峙。
破军想,舒遥这回说得不错,道尊果然是风光霁月的坦然之人,即便面临着情敌,仍然以礼相待,气度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