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君啪嗒关掉了小音箱。
杜安歌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慢慢挪到窗边,往下看去。
他这间屋子在二楼,窗下斜对角对着笑春堂的正门,能清楚地看见人流走进走出。
【宿主,我建议你现在还是躺尸比较好。】小爱君忧心道,【伤口不疼吗?】
疼。
【那干嘛还看风景?】
杜安歌没回答他,望着楼下离开笑春堂的人,眼睛眯了眯。
那是不是杜安寻?
【嗯……是的。】
杜安歌眼里刷刷放了两道精光。
小爱君吓得往后一缩,却很快被杜安歌提了出来。
快,给我屏蔽50%的痛觉!
小爱君抖抖索索地依言照做了,然后看着他可亲可敬的宿主活蹦乱跳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怎么刚刚不屏蔽痛觉去追秦瑾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沉迷支线任务的宿主心思你别猜呀你别猜。
杜安歌从系统那里半坑半骗弄来了能化妆的东西,勉强捣鼓出了原来的妆容,在幽深的小巷里拦下了醉酒夜归的杜安寻,杜安寻刚跟孟易那群狐朋狗友告别,一人晃晃悠悠地往杜府走去。
杜安歌抄了近路绕到他跟前那条路,其间系统一直在不停地发出伤口评估警报,与宿主展开了类似如下单方面会谈。
【宿主!你的腿子在哭泣!你听见了吗!】
……
【宿主!你的腿子不是一次性的!】
……
【宿主!求求你做个人吧!】
……
【宿……】
你再不闭嘴我明天就写个病毒黑了你。
小爱君捂着嘴哭唧唧地下线了。
杜安歌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将腿上的疼痛盖去,躲在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杜安寻踏着月色慢慢往回走,他被关得太久,一口气喝了太多,现在眼前都是发蒙的,脚下就跟踩着棉花一般没轻没重。
仲秋的夜风已经足够凉,卷着残枝败叶铺在一地清冷的银霜上,扑簌扑簌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尤其明显。
杜安寻被秋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胃里猛地掀起一阵翻江倒海,扒着墙就着墙角就吐了一地。
他今夜晚归,算是背了家法,本就行事小心,小厮和下人是万万不能带了的,现下吐得天翻地覆都没人来扶他一把,狼狈至极。
迷迷糊糊当中,他面前落下一道人影,身子被惨淡的月色拉得极长,杜安寻以为是小厮来寻他了,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嚷嚷道,“快!来扶本公子一把!”
“二公子,这怕是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杜安寻甩了甩袖子,蹒跚着脚步走上前要去拉人。
那人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却在他即将抓上袖口的档口往后幽幽退了两步。
杜安寻莫名地打了个哆嗦,混沌的脑袋突然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衣,长发凌乱地散着,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影影绰绰的月色中,他看不清这人的面容。
“你、你……”杜安寻吞了吞口水,“你是谁?拦着小爷的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