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住手!冷静啊!”贺鹏飞的声音从碎砖堵成的墙对面传来。
“思思被怎么了?”杜安歌急切地追问,顿了顿,又道,“还有,仲新是被谁杀的,你看清了吗?是魔教吗?魔教长什么样?”
范乐康张了张嘴,鼻中喷出粗重的呼吸声,喉头艰难地蠕动着,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魔教,是魔教吧?”杜安歌快速道,“杀了仲新的是魔教对吧?”
“是敌……”范乐康艰难地抬起手,想比划什么。
突然,他眼前寒光一闪,利剑的剑尖从他胸前扎出,血色霎时便蔓延开来。
杜安歌的手脚在那一刻僵硬了,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看着他张着的嘴永远定格在了那里,看着赤红的双眼一点点失去了光泽,看着他轰然倒地。
秦瑾踩着碎砖与墙面的缝隙从墙头落下,一把拽过杜安歌,急切道,“你没事吧?”
“让开。”杜安歌猛地推开他,蹲下身去探了探范乐康的鼻息和脉搏。
“一剑穿心,死透了。”贺鹏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怎么,听上去有些凉意。
杜安歌起身回过头,看见贺鹏飞拨开瓦砾探出个头,“师兄他不知怎的突然内力暴走了,一路上砍了好多人,你们二人没事吧。”
杜安歌盯着他的脸,似乎要在他脸上挖个洞一般。
“杜兄?”贺鹏飞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见他没反应,转过头对一旁的秦瑾道,“不得了了,秦兄,他怎么了?不会也内力暴走了吧?”
杜安歌晃了晃头,猛地回过神,一把掀开贺鹏飞的头,往院外飞速冲去。
贺鹏飞哎哟哟捂着脸叫唤了两声,回过头看秦瑾,“说起来,你不告诉他那剑其实是我出手……诶,秦兄,你的胳膊怎么了?”
秦瑾捂着之前被杜安歌用力一推的胳膊,血色从手指的缝隙中透出,只是衣裳颜色深,不甚明显。
“无妨。”他说完,点头一礼,便追着杜安歌的身影离开了。
【宿主宿主,你歇歇啊!你伤口崩了!】小爱君焦急地喊着,但杜安歌的脚步却并未有一刻的停滞。
【顾九思不是一个见面就想捅人的小破孩儿,宿主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小爱君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不懂的。
【哦?】小爱君挠了挠头,【是不是因为你之前说的“他跟你小时候很像”?】
杜安歌轻笑了笑,没再理他。
朱家门的暗道他只知道那一条,就是之前情急之下顾九思带他躲进的那条,杜安歌顺着峭壁上的藤蔓落到密道的入口。
这时候,天边突然涌入大团浓云,将日头尽数包裹在内,天地之间霎时便阴冷了下来。
他正打算要矮身钻入的时候,胳膊被身后的人一拉,回过头一看,是面上冷得掉渣的秦瑾。
“你想做什么?”他问。
“顾九思在里面,”杜安歌皱了皱眉,“有事一会儿再说,你先让我进去。”
“你知不知道这样极其危险?”他冷得掉渣的脸上隐隐发黑,“方才要不是……”
“你刚刚要是晚一点,我就能从范乐康口中知道更多了。”杜安歌打断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知道你杀了他是怕我被伤了,所以我说这个并不是以此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松手。”他顿了顿,缓了缓语气,“情报知道的少了,动作就得快一点,不是吗?”
“杜安歌,范乐康那时候已经疯了,所说的话并不可信,”秦瑾道,“你要是真从他嘴里知道了什么,我们回头找贺鹏飞他们几个朱家门弟子从长计议,你切莫如此冲动。”
“商量?人命关天的事可来不及。”杜安歌压下心头的焦躁,试图说服他,“快松开我,我不想跟你动粗。”
秦瑾的手却握得更紧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的任务,你别再插手了。”
“事到如今你跟我说这个?插都插了,我自然有我想管这事儿的理由。”杜安歌努力放缓语调跟他说。
秦瑾冷哼一声,“就为了顾九思值得你这么拼命?”
杜安歌闻言愣了愣,好笑地弯了弯唇角,眼里却仿佛冰冻十尺。
“思思怎么你了?”他反问道,“且不说他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就凭他年纪小小便通丧考妣,辗转流浪,如今他被囚禁,被虐待,我难道不该救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不值得被救?”
秦瑾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杜安歌面上最后一点耐性也被磨到了极致,一把甩开他的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一刹那,杜安歌突然觉得手下不对劲,怎么又湿又黏,抬眼见秦瑾脸色骤然一白,晃了晃身子一头撞上了一旁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