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医生!医生快来!”
仪器运作的机械声、不知谁的叫喊声、四面八方嘈杂喧闹,萧衍浑身像压了一块巨石,意识混沌,视线模糊一片。
“你醒啦?还认得我们吗?”
亲友妻子的脸在萧衍瞳孔中逐渐放大,他动了动嘴唇,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病人刚苏醒,意识还没恢复,需要时间恢复。”
胸膛剧烈起伏,萧衍四肢动弹不得,双唇禁不住微微发抖:现代,他又回来了。
各种叫不出名目的检查过后,萧衍从亲友妻子处得知,车祸发生后,自己被送到医院,内脏奇迹般没有受到大损伤,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两个月。
“他(亲友)正在赶来,如果不是你,我们就成孤儿寡母了。”
亲友妻子也是萧衍的同学,她和亲友是在毕业后没多久结婚的,萧衍依稀记得,他出事时,嫂子才刚生下小孩。
“抱歉,不该把你俩牵扯进来,你们还有孩子要照顾……”
萧衍当下愧疚不已,如果不是亲友去保释他,也不会有此飞来横祸。
“跟我们不需要说这些!”
一听他话里这么见外,亲友妻子似乎有点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好言劝说:
“你那个垃圾前男友的事,没告诉其他人,放心吧。你在他那的东西,我们都要回来了,在租的仓库好好存着。那个勾三搭四的上司,后来被人举报滥用职权,被辞退了。工作嘛,再找就有,有手有脚,总能重新开始……”
这次的车祸判定是驾驶方责任,萧衍本身也有保险,虽说工作是丢了,依靠存款和赔偿,至少够他潇洒一阵子。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萧衍心头,令他无法自已。
“从未拥有过,与曾经拥有过后失去是不一样的。”
他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方淮的痕迹,心脏如同被撕扯开一个洞,风吹过也会牵起血肉刺痛。
萧衍知道,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自己九成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但即使只剩下记忆,他也想记住与方淮之间的一点一滴,这种甘之如饴的疼痛,无法纾解。
出院前一天,他接到乡下打来电话,说他外婆过世,给他留下一栋小房子。
萧衍父母离异,由外婆抚养成人,长大后便把外婆送到养老院,一个人到大城市打拼。
他回到乡下,丧礼很简洁,他父母在国外,没有到场,只有他一个人应对亲族。
他外婆留下的小房子,共有四层,一楼和三、四楼用作出租,二楼放着萧衍小时候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