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别人嘲笑他没爹疼没娘爱,他也不难过,因为他有徐令言,他觉得,自己有个特别厉害的哥哥。
徐令言一直给他灌输的想法,就是谁离开了他,徐令言也不会,他会一直陪着自己——
他的手抖得厉害,甚至推不开病房的大门。
他想进去,又有一股滔天的恐惧淹没他,让他呼吸不得。
里面被人推开了,徐母眼睛微红,看到邬星的时候眼睛又是一酸,眼泪没有预兆的就滚下来,哽咽的不成声。
邬星怔在那儿,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又合上,眼神空洞洞的,然后缓慢的挪动脚步,走了进去。
看到徐令言,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白纱缠在头上,身体各处也被包扎了。
徐父沉默的坐在他床边,看邬星来了,叹口气,让他坐下。
徐令言之前就说过自己被跟踪的事,但他只听过一耳朵,后来竟然就没放在心上了。
邬星心里全是自我厌弃感,他闭上眼,紧捏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徐令言车祸的时候,是正准备去赴约。他向来招女孩子喜欢,每天有不同的名媛千金想着法儿的邀请他。
有谁会冒着被徐家疯狂反扑的风险,计划详细的想置徐令言于死地?
几秒后,他突地睁开眼。
他似乎是被逼到绝境的恶狼,终于找到了可供撕咬的猎物,眼神里狠厉非常,结着厚冰。
只有陶听芹。
他阴鸷的勾起僵硬的嘴角,心里闪现数不清的黑暗念头。
徐令言的伤势很重,期间只醒过来一次,好在没有生命危险。邬星在床边守了很久,知道被徐母撵着回学校。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邬星面无表情,盯着天空的某个点出神,许久之后,才说:“回学校,”
车很稳,窗外房屋高树成了一溜溜的虚影。
他从小,就像只恶狼似的,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盼着没得到过的情感,想着将那些嘴脸恶心的人统统撕咬碎尽。在每一次的失望中,他学会了忍耐。
没人觉得,这个暴躁易怒的邬家大少,其实是个耐性极好的人。
#
学校并不安宁,因为邬星出校门的时候被好几个人看见。这样考试期间,堂而皇之的逃课是件很恶劣的是事情。
学校一直在找那个学生,消息一传下去,所有人就知道了。根据监考老师的汇报,学校也知道了逃课学生的信息。
所以,邬星一到学校,就被带进了校长办公室。
几个老师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都往他脸上看,似乎想要记住这个胆子这么大的学生的脸。
最后一个出去的老师贴心的给关上门,一中校长让邬星坐,自己泡了杯茶,递给邬星。
“听你老师说,你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迟到,”
他没有提起这次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别的,邬星坐下来,靠在椅子上。
认错态度很好的样子,“是,以后不会了。”
校长笑了笑,看着邬星的眼光里,带着长者的祥慈,“你现在还小,以后的路很长世界也很大,这个年纪好好读书,不用急着去尝试别的东西,”
然后又问:“这次出去,事情解决了吗?”
邬星垂着头,脸上的神情被阴影遮盖,
“如果现在不去做,也就没有以后呢?”
这样无厘头的问话,校长并不觉困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满满的褶子,充满岁月的智慧,他看着邬星,说:“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不破不立,不断不生。”
邬星从校长室出来,回到二十五班的时候,全班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里面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愤怒。
沈寒皱了皱眉,但没问什么,只是示意邬星过来坐下。
他把两张干净的试卷拿出来,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