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烦躁越扩越大,演变为极度的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
一个小兵,出了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
可如果真的没关系,他今晚为什么要担心吴小壮一个人去了树林而去查看?为什么在得知他中了毒后心慌意乱?
只不过是烦闷日子里的一个小小消遣,要说有怎样的情绪,那顶多就是愧疚。
顶多就是愧疚?
“去,出去问问,那日救了我的小兵现下是什么情况?是中了什么样的毒?是……是死是活?”姬钊发话:“速去速回。”
然后又躺了回去,烦躁地看着帐顶。
被叫出去的小兵很快回来复命:“回禀将军,那小兵现下正昏迷,已无性命之忧。”
姬钊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揪起心来:“他现下在哪儿?给他腾个单独的帐子,垫上舒服一点的软垫,吃食也单独做精细些,用药也都照着最好的来。”
小兵战战兢兢:“军中独有的几个软垫已给那几位宫里送来的美人用去了,将军您看……”
姬钊这才想起,他和吴小壮的相识,正是在宫里送来几位男美人存心怄他的那天。他想起那天吴小壮和他拉拉扯扯的模样,心情缓和了些,却还是沉下脸道:“一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边是宫里送来的我甚至一面都没好好见过的美人。你说该怎么做?”
小兵战战兢兢地说了声是,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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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筑恭回到帐中。
“你确定那人真是……皇上派来的?”刘筑恭数落道:“我知道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想趁此借机向皇上表明你绝无二心。但你知不知道情况太危险。要是你一个不慎力度过大,或是那小兵真的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你可能就成为世上第一个没被行刺者刺死,反被自己弄死的蠢货了。”
姬钊说:“是,是我莽撞了。”
刘筑恭又说:“你这么个岁数了,不娶妻生子,还扬言好男风,却也没见你同哪位男子好过。皇上疑神疑鬼,总觉得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我听说这次回京,他打算亲自为你许一门婚事,你做好准备,恐怕不是个善茬。”
姬钊皱眉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对策的。”
八
返程的路并没有因为将军的受伤而耽搁。
姬钊半卧在马车上,指挥刘筑恭道:“帮我去同吴小壮传话,就说我已好些了,晚些时候再去他们炊事兵的帐边找他,叫他不要担心。再替我看看,他气色有没有好些,问问他毒都解清了没有。”
刘筑恭讶异道:“你要想见他,传个话招他过来便是了,做什么非得要我当中间人。”
姬钊皱着眉说:“你没怎么和他相处过,所以不知道他的性子。吴小壮要知道我是个将军,恐怕就不会再待我如先前一般。”怕是要抖着身子,半天都不敢抬头看他。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
刘筑恭一想,了然:小小兵卒,一见认识了个将军,定要起攀附之心。既然姬钊只想寻个乐子,便不必让这乐子知道太多。于是他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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