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右使连续不停的传音轰炸催促后,风夙这才将人放下。这时候的牢房早就和之前不是同一副模样。也不知风夙在他随身的空间里放了多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只知道他在那段时间里,将樊音以后要用的或者可能用不上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只那床的大小就不输于他寝殿里那个。
顺带的,他将那一身白的小东西也扔了过来。那小家伙本来因着认定的美人不再身边为了安全起见就缩在床底下降低存在感,可谁料,又被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拎了一路。它也“吱吱吱”地小声低吟了一路,在看到昏迷着的主人后才闭了嘴,连忙撒开四个小短腿朝樊音奔去。
这般舒坦甚至可以说的上奢华的牢房全魔族全修真界也只此一家,风夙知道他将这里布置的再多么合人心意,那人的心总归不在这。可他不在乎这点,他想,只要那人在这就好,至于那颗心,以后日子久长,总归会被他攻陷。
想着,他最后回头深深看了眼樊音,落下的视线一点点地在樊音身上划过,不放过任何一处,贪婪中带着近乎虔诚的味道。很久,风夙才将视线移开,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伸出舌尖舔过自己干涩又发烫的唇。
自那一日后,樊音的日子看似又回到了自己还在寝殿里的那段日子,同那时候一样安静,或者说是平静,他只每日待在这牢里,不见半点人影,不闻半点声音,除了那个他最不想见的人时不时的过来。
他能瞧着头顶那一块星空一瞧便是一整天,看无穷无尽的星子诞生于毫末又泯然于虚妄。
这般的日子静似枯水。
牢里的时光走的格外的缓慢这是樊音自我感觉到的,要不然怎么他身上的钝痛这么久了还消不去呢。他能清楚地记得,刚醒来时,那一股能将他击垮的钝痛一寸寸的从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肤传来,特别是那一处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分毫。他自以为裹得很是严实的心口被那么轻而易举的撕开,再戳上那么几刀子。
如果日子真的能像之前那样平静下去倒也不算难熬,浑浑噩噩地总好过一榔头将人砸醒。可他已经被砸醒,又怎么还能装着迷糊地过下去。
樊音有一瞬产生了一种世界之大却无两脚立足之地的唏嘘感。当一个人在能支撑他走下去的所有念想都丧尽的时候,要么决绝的赴死,要么就是向他这样,在“生”的泥沼中不挣扎也不呼救。
干脆点,也就一个词,“等死”。
第50章浮生皆梦
谈及秋日,免不得悲吟其况以舒己况。除却刘梦得曾大赞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多数人不管遇着或没遇着难事,大多会借着外界的一股萧索之气,以笔,以吼等等来排空压在心里的一阵浊气。
由此推及,差不多可以看出寓情于景,寄情于事这一主调调。樊音也不例外。
牢房里的日子因着小家伙的陪伴省去了一点无趣,平添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宽慰。樊音也将耗在发呆上的时间挪了大半用在了小家伙身上。
兽有灵性,多多少少能知道主人的情绪。比如现在这只小东西,迈着四个短小的腿,伸着连爪子都还没长好的肉掌,费劲地够着樊音的前襟,一边够一边还张着嘴伸着舌头“呜呜”地焦急唤着。可惜小家伙既不灵敏也不够瘦,肥肥的小身子探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爬上一分。
樊音低头看着小家伙好看的眸子,轻轻地勾了下嘴角,一手将它搂在了怀里。“你就不能安分上一时半会?”语气放得很轻没多少责备的意思。
“唔。”小家伙顺理成章的窝在樊音怀里,两只前爪子还抱住了他的手臂。舌头一吐一吐地做着俏皮的模样。樊音看着,一手摊开用手心一瞬一瞬的摸着小家伙的后背。
牢房里很大,虽然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得显得四处不是很空,可是在樊音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的情况下,小家伙要是再安静下去,那么一种叫做空旷的的东西还是会从心散至外处。倒也不是小家伙耐不住寂寞,只是它怎么瞧着樊音沉默发呆的模样怎么碍眼。
它还不清楚为什么也就隔了几天没见的主人身上会流露出比之前浓烈太多的那种情绪,它不知道那情绪是什么,只是它每次瞧着他那双眸子被那种情绪占据就是很不喜欢。如果可以,它啊,倒是希望自己能有那个本事,化作一场最烈却也最柔和的风,可以将主人眼底的尘埃吹尽。
日子在被带上“音儿,好好地……”这个紧箍咒的时候就开始逼得他不得不好好过下去,樊音一没闹脾气搞着寻死的戏码,二没大喊大闹演着拼命的把戏。他就像是一滩深不可见的泉,从上往下觑,平静到了像不流动的死水。那天那事,就当是一场梦,实在骗不过自己时,就当被狗啃了。
牢房里的钥匙只握在风夙手里,这是他亲口告诉樊音的,是想让他死心,没人救得了他。
在那扇石门打开的一瞬间,樊音身子猛得绷紧,像惊弓之鸟绷紧了心弦。从那晚上荒唐过后樊音以为按着那人变/态的占有欲自己定是难逃每日被狎/玩的命运,可事实上从那天到现在这七八日以来,他没瞧见任何人。只有桌子上突然出现的饭菜能够证明这人来过。
樊音其实心里那根线一直吊着,他太清楚风夙的性子,就是恶劣到极致的霸道,除非哪天他对自己兴趣全无,不然求个安生之日实在是妄想。
风夙一进来就看到樊音别开的眸子和僵硬的身子,他没打算把人逼得太死,所以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只是那种压迫感哪里能靠这点距离来降解分毫。
“樊音。”风夙低沉的声音首先划过牢里凝滞的空气。
樊音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拳,手心里死死地拽着那一块衣袖。他牙关咬紧又松开,很久才慢慢张开嘴,尽量用一种没有情绪泛起的波澜的语调说道:“魔尊是有什么吩咐么。”
风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个人在他眼皮子地下安安稳稳地呆了七天,那一次强行动手之后他受伤不轻,不得已才避了他七天,这七天自己日日凉水澡的滋味也不好受。若非顾忌着医师说的体弱,多行那事恐伤寿数,不然哪里会给他安生的片刻。
如今倒是问起了他有何吩咐,那里面的讽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风夙收了笑声,上前几步将人圈在怀里,那种力道像是要把人揉碎成渣一点点地拆开来好占有那人的每一寸。风夙低头一口压在了樊音露着的脖颈上,没收力道,那处的肌肤瞬间就被牙尖刺破,那种感觉带着血液的腥味一道刺激着风夙本就高亢的神经。
风夙伸出舌头将樊音那处渗出的血迹舔了个干净,松嘴放过樊音脖子的风夙没准备放过这个人,他轻声凑近樊音耳边,用着极尽温柔的语调:“樊音,你,别想离开。”说着还坏心地在他耳边吐出一口口灼热的气息,看着那人身子越绷越紧他就觉得得到了一种满足。
被固定在风夙怀里的樊音只觉得凉意从脚底一阵阵的漫上心头,说是头皮发麻也不为过,他能感觉到全身的温度都从脖子上那两个被牙咬出的口子上逃逸而出,身子一下子从热炉子降成冰窖子。整个人处在不对劲状态下的樊音根本就对风夙紧紧圈着自己的那种力道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
风夙也发觉了樊音神色中的不对劲,那人低垂着的眸子空落落,就像散尽了一切的灵光,留副躯壳子在这地上。
“樊音!”风夙大喝一声,见不管用,他直接将人下巴抬起,对着那紧抿着的唇便是一吻。风夙的吻落得有些急,带着点惩罚的性子所以不甚温和。
风夙用牙尖轻轻地碾过樊音唇瓣的每一处,直咬到那边的皮肉都泛着欲滴的红色才转移到另一处。很久,他才撬开樊音紧闭的口子,舌尖伸了进去,贪婪的汲取着他忍了七天的甜腻气息。风夙一边吻一边也不忘紧紧盯着樊音,直到樊音面上重新染上红色的羞恼之色,眼里也露着无法呼吸的痛苦,风夙才放过了他。
回过神来得到身子自主权的樊音狠狠地一把推开风夙,他大喘着气,嘴角还挂着被咬出来的血迹。樊音眼神勾勾地落在风夙身上,那里面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风夙以为那团火将夺眶而出燃至周身时,那火突然熄灭,只在眼底剩下一把灰烬。
“你说得对,我哪里能离开。”樊音自嘲一声,别过脸。
风夙心口猛地一缩,那里在一瞬间好像受着万千业火的焚烧。樊音口中的离开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要不是戴在他头顶的紧箍咒将他这人锁在了这幅躯壳里,他,怕是,不愿意留在这的。
“今晚,在折九府里摆了宴,你一起过来。”风夙没头没脑地扔下这句,好想他这次专门过来就是为了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