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风骊渊胸腹之间空泛难忍,两腿虚软,倚了倚身侧石碑,刚坐一半,手边触到一个软乎乎的物什,骇得他手上一抽,回身看去,竟是此前落在木屋里的行囊。
等他伸手拿过,才觉包裹沉了不少,打开一看,竟然多出一张大饼,还带一包肉干,“前辈也太贴心了,看来……就算给他做牛做马,也比跟着石大哥他们舒坦……”不多几句感激的话,渐渐被吞咽咀嚼的声响淹没。
食足饭饱之后,风骊渊微微抬头,目视远方,腹中虽然踏实,心下却空虚莫名,兀自沉吟:“前辈连包裹都送来,肯定已经撇下我走远了,赤龙兄也没个消息……这以后又该何去何从?难不成,真的去广州找阿珩么?”
话音刚落,头顶的枝叶似是晃了晃,风骊渊仰起脖子,眼见玉悬壶凌空落下,倦意一扫而尽,起身的动作十分干脆,“晚辈无能,让先生久等了。”
这次,风骊渊只是稍稍一揖,唯恐多生一丁点添烦的礼数。
玉悬壶半晌不曾出声,风骊渊捱不过心中悔恨,低着头沉声道:“昨夜的机缘——”玉悬壶摆了摆手,插道:“等会再说。”
不知怎的,他的嗓音比先前更加沧桑,听着甚是苦涩,风骊渊即便骨鲠在喉,此刻也只能生生咽下。
清风夹带花瓣,纷飞散乱,二人漫步林间,久久无话,风骊渊刚有些许按捺不住,玉悬壶竟抢先开口道:“说来昨夜……你走到哪一步了?”
风骊渊挠了挠头,支吾道:“晚辈武艺平平,脑子也不顶事,其实就过了一堆木头,剩下的——”
“剩下的?”
“剩下的……都教一位……高人,替我破开了。”
“高人?”
“昨夜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残阵,晚辈可以断定,有一位高人先行闯入,刻意毁坏秘境,多半同风家结了仇怨,想要阻绝审渊剑法的传承。”
玉悬壶思索片刻,问道:“所以流水与止水,你哪个也没练成?”
“有负先生厚望,晚辈实在羞愧——”
“那人手段高超,错不在你。”
“先生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玉悬壶咽了咽,嗓音浑厚了不少,“五斗米道,李九百。”
“这……绝无可能,此前在洛阳白马寺,我同他交过手,也算不相上下,怎会——”
“那时李九百久困深山,功力并非盛极,他跟师父较量几次,每每胜负难分,绝非眼下你我能敌。”
“连先生……也奈何不了那厮?”
“老夫杂艺不精,真正交起手来,只怕连你都对付不了,如何敌得过那本领通天的妖道?”
风骊渊听见“妖道”二字,顿觉玉悬壶亲切不少,赶忙问道:“先生身边……还缺不缺打杂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