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燕宸意志消沉,左铎就知道自己又多说了话——父亲说过,司马慎造反一事和大哥干系颇深,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说:“哎呀,咱们怎么走到这么偏的地方了。估摸着白医丞也该过来为你诊脉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燕宸点点头。
可等来墨香轩的不只白徐一个——燕宸看着坐在正堂的梁玄靓,直感觉自己右眼皮跳的厉害,恨不得扭头就走,眼不见心不烦。倒是左铎,上去就给皇上行礼,却在瞥见梁玄靓那刀锋一般的眼神的时候,打了个寒战。
站在一旁的白徐给左铎使了个眼色,那人却是领悟不到。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到:“燕主簿需要静养,最好少与外人来往。”说着他就把左铎拉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今日得巧,来来来,让白某为左小将军诊一诊脉。”
“诶?干嘛拉我走啊?我没病啊……”
看着两人嬉闹离开,燕宸也直想跟上那两人。可事情的结果永远是不如愿的居多,梁玄靓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到是和左鹤年走的亲近。”
燕宸轻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回到:“我与鹤年在边疆三年,已是生死之交,自然比旁人来的亲近一些。”
梁玄靓冷哼一声,说:“你是在说朕是旁人了?”
哼,也不知道哪个旁人有本事,能与你一夜温存。
“你好歹是皇帝,这种轻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朕有说错吗?”起身走到燕宸身前,梁玄靓直视着他的眼睛,问:“朕哪里比不上你的生死之交?你都不愿与朕走近一些。”
燕宸却听不出这话里的醋味。他稍稍退后,说我从未拿他人与你比较过,你也不要迁怒他人。
“你放心,朕还没糊涂。”他瞥了燕宸一眼,又回到座上,“左鹤年是个将才,朕不会把他怎么样。”
与其担心别人,到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若是把朕惹急了,朕可保不准怎么罚你。
“唉——”长叹一口气,燕宸懒懒说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燕君然你真是要气死朕!”
“陛下若是气火攻心,可以去伽蓝寺请静松大师为您念上几卷清静经。”
梁玄靓揉着眉头,心里发愁——自己本来是想关心一下燕宸,来看看他身体如何,怎的见面还不到两句,两人又吵起来了呢?
真是烦得慌。
白徐回来之时就见梁玄靓与燕宸两人相对无言,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怎么了。不过气氛这么凌冽,都能把人冻出来寒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燕主簿,请让白某给您诊脉。”他语气里说得诚恳,眼神却一直往皇上那里瞟。直到梁玄靓微微颔首,他才拉着燕宸坐了下来。
瞥了梁玄靓一眼,燕宸把手放在桌上。白徐三指搭于他的腕间,稍稍用力,闭眼凝听,还时不时摇头晃脑一下。要不是燕宸早知道他是个神医,估计都要把他当神棍看待了。
过了片刻,白徐站了起来。他走到燕宸身后,顺手撩了一下燕宸的鬓发,说燕主簿你最近是不是夜里多梦了,怎的脉象这么虚浮?
燕宸一愣,“……大概是天气越来越闷热,睡得不安稳吧。”
“哎这可不行!我再给你开几味安神的药。”说罢他看向皇上。梁玄靓“嗯”了一声,白徐就退下去准备了。
等白徐走后,梁玄靓也起身,“既然白徐看过你了,朕也走了。”
燕宸头也不抬,只是淡淡说到:“恭送陛下。”
梁玄靓看着燕宸那一副清冷的样子就来气,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置气一般地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