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难道绿珠没告诉他?
石崇道:“那个不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潘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心道这小子怎么还记得此事?
原来在那日司马衷寿诞,在收服诸怀之后,宴会厅外,石崇曾向潘岳讨了一件成亲礼物,而潘岳也答应了。
正是陪他洗一次澡。杨容积还因为此事跟他小小吵了一架。
潘岳:“操了,你一个有妇之夫,和我一个基佬洗什么澡?说出去坏名声的。”
石崇:“操了,你一个基佬还言而无信,你给不给基佬丢脸啊!”
潘岳:“……好吧好吧。”
两人未免做贼心虚,分头行动。潘岳去烧热水,石崇则搬了个浴桶躲在房间里。
半晌,潘岳气喘吁吁地抬着热水进来了,只见一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肥皂和毛巾,石崇在床上摆了一个妖娆的S型,见他进来,飞了个媚眼。
潘岳:“……大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弯成这样给谁看呢?”
石崇跳起来,一拍浴桶:“小二,倒水。”
潘岳低头一看,发现浴桶里已经铺了一层花瓣,笑道:“这倒是有心了,哪来的?”
石崇随口道:“外面地上捡的。”
潘岳:“……”
水温微烫,两人赤|裸着上身,穿着底裤,坐在浴桶里,相对无言。
热汽袅袅,潘岳脸上红得发烫,心口跳得厉害,又不知说什么,尴尬了片刻,道:“石崇。”
“嗯?”
“新婚快乐。”
石崇哈哈笑了起来:“怎么,羡慕啦?你跟老三好好的,来日|你俩成亲我给你们包个超级大红包!”
潘岳脸更红了:“怎可能!”
石崇仰头看天,回忆道:“你多半忘了,小时候咱俩经常一起洗澡。打打闹闹的,经常溅得满屋子水,也不知被孟老头训了多少回。就那时,洗完澡后,草草擦干净就一起睡了,一点都不避嫌呢。”
他继续道:“什么时候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唉,我这记性,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潘岳道:“什么开始?”
石崇转过头冲他嫣然一笑:“喜欢你啊。”
潘岳怔住了,他隐约能猜到石崇对他的感情,但无论前世今生,两人从不捅破,勾肩搭背地把对方当做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想一想也是,如果捅破了,就会痛失挚友,这笔买卖划不来,划不来。
然而此刻潘岳的内心五味陈杂,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起来,他说不出对石崇是那种感情更多一些。是友情?但得知他要成亲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是爱情?但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如果非要说一种的话,便是从身体里抽出骨头,还带着肉泥的那种怜惜之痛吧。
潘岳笑了笑:“谁说我不是呢。”
二人沉默了很久。
水有点凉了,石崇道:“记得想我。”
潘岳未觉深意,只以为石崇爱占人便宜的毛病又犯了,便道:“每天都想,我想死你!”
石崇哈哈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
傍晚,潘岳爬到床上,纱幔里已经板板正正躺好了一具躯体,硬邦邦的。
潘岳好笑地看着那人的睡颜,见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潘岳伸出一手轻抚那人的眉头,小声道:“成日里皱着眉,小心老了额头上长出一个‘川’字!”
那人被瘙得痒了,咕哝一声,翻了个身,一臂自然地将潘岳圈在怀里,又霸道地按了按头,仿佛在说:“老实点!”
潘岳使劲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如同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少年,纯白明朗。
眼泪突然决堤,哗啦啦地流了一脸,鼻涕还蹭到那人的雪白的里衣上。
想着被那人发现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潘岳抽噎得更厉害了。
潘岳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