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仙尊不怒反笑,将那抵在苏卿尧颈边的剑又用力的贴了贴他的皮肤,佯装叹气道:“唉,苏卿尧啊苏卿尧,你也都看到了,哦,不,你也都听到了,你心心念念找了八年的人方才是怎么说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条命对人家来说,什么都不是呢!”
苏卿尧不屑一顾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道:“您老人家死到临头还是省点力气少说两句吧,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挑拨离间的屁话能有什么用呢!”
虽然陆离依旧没有分给他们丝毫目光,却还是在听到“心心念念找了八年”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攥了一把月华。
躺在地上的苏佩突然看到素尘的身影朝灵隐仙尊奔去,忙喊道:“不……不要……”苏佩气息已经极其微弱,明知唤不住素尘,却还是拼命吼了一句。
寻声看去,一直没人注意到的素尘不知从哪里突然间冒了出来,“若是师父今天一定要取一人性命才肯罢手,那便取我的吧!”
说罢,她便徒手握住了灵隐仙尊的剑锋,用力将它从苏卿尧的颈边移开,一双玉手瞬间变得鲜血淋漓,然后整个人迎着剑锋撞了上去。
灵隐仙尊被素尘这一句话惊到,还来不及将剑收回,那剑就在顷刻间贯穿了素尘的胸膛。
她跪倒了下去,喜服红的刺眼,像一团烈焰。
一口鲜血从喉咙中涌出,明明被这穿心之痛逼出了泪光,素尘却还是朝不远处的苏卿尧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笑着,一颗眼泪自眼角滑过腮边,摔到地上,在那滩鲜血上溅起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素尘随即缓缓地将手从剑锋上放下,闭上了眼睛。
“师姐!”清池惊叫一声,朝素尘奔了过去。
灵隐仙尊还握着这柄插在素尘胸口的剑,似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就在灵隐仙尊愣住的这一瞬间,陆离倏地甩出一条白绫,那白绫十分灵活的缚紧了灵隐仙尊的双手,沾满了素尘鲜血的长剑“当啷”一声从他手里掉落。
霎时间,三水化了原身——一条巨蟒。
他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灵隐仙尊扑了过去,眨眼间,灵隐仙尊的脖子就被咬的断了大半,一颗头颅摇摇欲坠,颈间血流如注,骇人至极。
陆离却又甩出一条白绫来裹上了他的脖子,又倾注了些灵力止住了他的血,在他要倒到地上的时候飞身过去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提到了墙根下。
陆离一松手,灵隐仙尊瘫坐了下去,靠在了墙上。
“你……要取我性命……便痛快些……”灵隐仙尊奄奄一息,歪着头冲陆离喝道。
“呵。”陆离一声冷笑,走上前去弯下腰来,拿那支白玉箫用力挑起了灵隐仙尊的下巴,“痛快?”
“灵隐仙尊位高权重,统治仙门数十年,不会连礼尚往来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陆离轻蔑地反问道,转而又露出极狠厉的神色,“你毒瞎卿尧双眼,又害死苏府老掌门,灭了柒夜满门却让他蒙在鼓里认你做恩师二十年,利用素尘嫁入苏府为你的眼线,一生穷凶极恶吸尽无数妖者的精魄来增进自身修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给他们痛快?”
说罢,陆离又输送了一些灵力给灵隐仙尊,稳住了他的生命体征。
“殿下,那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三水化回了人形,冲陆离施了一礼,轻轻问道。
“今天也晚了,把他先关起来,明天一早把他绑起来,放置于锦城中心的祭坛上,令他残害过的那些妖族的亲属们都来围观,将其千刀万剐,然后烧成灰烬,封印起来。”
陆离不紧不慢,冷冷地交代完,然后扫了一眼此时一片狼藉的苏府,“苏家曾于我有恩,我就不再追究别的了,今日之事也算了结,日后我们还是互相离远些的好。”
说罢,陆离转身朝门口走去,一摆手,示意众妖跟上一起离开。
纵使不明言,众人大抵也都明白,陆离这句话,是冲苏卿尧说的。
“陆离,你!”苏佩气急了,不顾腿上的伤口,愤怒地吼道。
苏卿尧忙摸索着去扶了苏佩一把,轻声道:“算了。”
☆、凌迟
出了苏府,又交代完了三水关押好灵隐仙尊,陆离独自一人去了锦城的一条小河边。
他静静地站在水边,看着水面上零零星星的漂浮着几盏莲花灯。
陆离心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到底是锦城人到现在都还是这么迷信,还是独我一个运气这般不好,放过的莲灯,求什么不得什么。
陆离看那水边又走来一位提着灯笼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她将一张写好了的小字条卷好放进莲灯里,又小心翼翼地取出灯笼里的蜡烛点亮了那盏小小的莲花灯,将它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那少女看着小小莲灯慢慢飘远,十分虔诚的双手合十,认真地在默念着什么。
不用说,一定又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来求好姻缘,或者什么愿与情郎白头不相离的。
陆离远远的看着那少女,叹了口气道:“所谓人世情爱,不过是未曾经历过的都拼了命的想要,经历过的不是搭上了命就是失了心的痛苦不堪。我经历了这一遭,觉得也不过尔尔。”
“对不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