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就回头看,一只面色发青的鬼。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发霉发绿。那鬼阴阴的伸出手,咧嘴狰狞一笑:“我也要吃饭。”
和尚气不打一出来,平和的眉头皱的山河相间:“你都作古了你吃什么饭!”
那鬼不怕不恼,强词夺理,他指着自己的嘴巴赖皮的嚷:“作古了我没长嘴吗?长了嘴我就要吃饭!”
☆、对牛弹琴
怪会装神弄鬼,和尚心里想。不过他还是打开了荷包,五个白澄澄喷香的馒头就躺在黄绿色的荷叶里。
不过本来就是鬼。
韩芷兰见了馒头又咧嘴一笑,不过只要不夸装,倒还挺好看的。
五个馒头,和尚只能吃两个,三个都是给哪只鬼的。
韩芷兰说:“两个不吉利,三个才算是看得起我,你就让我一个嘛,天大地大,死者最大。”
和尚无奈的摇摇头,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跟一只孤魂野鬼计较,于是就给自己添了碗菜汤。
可是这只鬼向来不会见好就收,只会恃宠而骄。每次只要和尚要了菜汤,他就要在旁边把自己的骷髅头扔出来,弄得和尚不能久待。
他就是任性,饿的紧,连和尚喝碗菜汤的时间都等不了。
所以和尚一度怀疑他是被饿死的。
——————————————
韩芷兰是只不安分的野男鬼,不不不,不能说不安分,应该说狂妄胆大,跟着一个伏鬼的满身罡气的和尚不怕灰飞烟灭。
但是和尚理他理的少,毕竟虽然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得道高僧,没有必要跟这样不成气候的小鬼纠缠浪费时间。
和尚穿着草鞋云游四海,初次见他还是在一家小小的农舍。农舍家豆蔻的女儿高烧三日未醒,十几帖草药灌下去脸还是红的,父母这才想起可能是中邪了。
和尚只是进来讨口水喝,顺便做了个人情。
他对着那女孩子敲着木鱼念了几句经咒,果然逼出一只青面獠牙的鬼来。
他瞥了一眼那只鬼,心中就有了七八分的定数。修长的手指掐的一算,随他去吧,收都懒得收。然后只是有条不紊的收了法器,告诉孩子父母孩子已然无恙。
舍主给他一些铜板,他没有推却。做法事救命跟化缘是不一样的,他给了别人东西,别人表达谢意他不会拒绝。但是他决不会主动去要。
施主愿不愿意给,是贫僧与施主的缘分。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帮人解决了的麻烦变成了自己的麻烦。
他被那只鬼,缠上了。
想象月黑风高的密林深处,一个淡蓝色身影后面一只身着青衫的鬼,披头散发,长衫破破烂烂的落摆拖了几尺。
那鬼慢慢移着,长衫就摩擦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感觉有无数条蛇穿行而过。
吓人,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可是还是只会吓人罢了。
和尚就是这么说他的。
韩芷兰不觉得做鬼做成这样已经很失败了,他还笑嘻嘻的接着他的话匣聊下去:“是啊,要不是只会吓人,能杀个人,我就去占一座山头坐个魔王。”
和尚白他一眼。
总之,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缠上了。一僧一鬼,夜鬼行僧,诡异至极。
那和尚也会问他:“你为什么跟着我啊?”
韩芷兰做了鬼还要笑的优雅,他捧着嘴,一笑就颤下了春日里满树的梨花。
“我不知道。”
“你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