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和襄开口道:“少爷要去会友,那我先下车回去了。还请宋大哥停下马车,行个方便。”
“这……”宋韬玉没想到和襄提出这个要求,有些犹豫。
只听柳隽修道:“也好,你早上就不舒服,赶紧回去吧。”
宋韬玉见状,只得停车让和襄下去了。
马车远去,和襄慢慢顺着街道往前走。半个时辰以后独自回到柳家。
春云等丫鬟素来知道少爷脾性,得知柳隽修已经知道老爷不回来,便叹气道:“这可好,真是没人管得了了。若去找的又是卫少爷,不玩到三更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和襄落得清静,想起白天在青龙寺和宋韬玉看春秋时,有一处不解之处,便兴步去了书房。看得久了,起兴做了一篇文章。直到天暗下来,茜儿过来请用晚膳。
这一晚睡得舒服,第二日一早睁开眼睛才发现天早已大亮了。和襄一个激灵坐起来,想起身为先生,既然懒怠至此,顿时浑身不安。起身穿好衣服,拉开门出去,正好看到茜儿端着盆子穿过院子。
“茜儿!少爷……少爷呢?”
“和先生,你起来了。”茜儿欢快笑道:“少爷还没起呢,连春云姐姐都不敢去叫他,想来这个上午是不必伺候了。”
想起前一个月柳隽修虽然求学松懒,早起还是很规矩的。昨日去会友,必定尽兴得很。想到这里,和襄松了口气,又问:“少爷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过了子时了吧,是春云姐姐和秋芫姐姐起来服侍的。”茜儿说罢,又道:“先生,我去把早饭给你端过来。”
果然一个上午都不见柳隽修的影子。
晌午过后,和襄想着下午要教书,便先去了书房,天色又暗了也不见人来。就这样一连过了四五天。
这日一大早到书房,没想到门口居然坐着四宝五经两个书童,显然柳隽修就在里面。他吓了一跳,立刻心虚起来。一进去果然就看到端坐的背影。走到那人身边看了一眼,看清满脸都是倦色。
“少爷,你来了。”
几日不见,居然生出了疏离感。柳隽修双眼有红丝,不是饮酒过度就是连夜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
柳隽修冷冷道:“父亲今晚回府,请先生选篇文章与我做解。”
原来是为了这个不得已的原因才来书房。和襄了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地端起架子说道:“只剩下两三个时辰,你现在才想起这回事,这让我怎么帮你。先不说你能不能把书背下来,就是讲解你也是记不住的。”
柳隽修没好气地截断他的话,道:“你讲你的,记不住也不碍你的事!”
当先生居然被明目张胆顶撞,和襄脸涨的通红,气得手脚都跟着发抖。
见状,柳隽修思索了片刻,口气放缓,问道:“要不,做一篇文章也好,至少让父亲觉得我在家并非不学无术。先生,――”
“我给你拟几个题目。”和襄懒得跟他多说,当即走到书桌后面提笔写字。
少顷一张纸放到柳隽修面前,他反复看了好几遍,硬着头皮提起笔来。
和襄不再理会他,自己去看书。
两人相处一个时辰,等和襄忍不了柳隽修揉纸乱扔的声音抬起头看时,柳隽修的桌子周围都是纸团,到了后来,他刚提笔就揉纸,甚至连笔也想直接扔掉了事。
“柳隽修!”和襄把书一放,起身走到学生跟前,看着满地狼藉,质问道:“你难道一点也静不下心来?这样铁定过不了老爷那关。”
柳隽修本来就憋屈,居然被先生不识相地教训,他握着拳头站起来,比同龄的和襄高出了半个头,气势压人。
门外的书童探头探脑,还以为硝烟即将弥漫,不想这当口柳隽修突然嬉皮笑脸。
原来他扫眼看到和襄的书案上有卷纸,心头一喜,绕过和襄就直直走过去。
和襄吃了一惊,追过去问:“你要干什么?”
柳隽修打开卷纸,越看越是心花怒放。“先生这篇是自己作的吧,果然是好文章。不如借学生一用,待过了父亲那一关,必定原物奉还。”
“不可!你这是欺瞒――”
“欺是我欺,瞒就要拜托先生成全啦!”柳隽修土匪般地躲过和襄的强夺,背着手走到门外,一挥手大摇大摆带着书童离开了。
走出院门,四宝回望了书房一眼,担心的说:“少爷,你就这么走了,不怕那先生在老爷跟前实话实说?”
“管他呢。”柳隽修不屑道。
另一边五经也语中带忧地说:“少爷拿先生的文章本就是为了交差的,若是先生出面,少爷只怕被罚的更重。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