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就是这家伙如此自暴自弃的原因。
我听过传闻说,鹈泽组的成员现已毫无纪律可言,有人乱卖药物,有人推女人入火坑,还有人为了自保就向警方告密。至于那些位于最下层的混混则是一团混乱,到处惹事生非,这家伙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这种事和我又没有关系。我不是周防组的成员,龟鹤二人组也不是,为了土屋那番说词就白白挨揍,我根本不可能接受。
「放他们走。」
我将自己的嗓音压到最低。
「让你丢脸的是我,既然要揍就揍我好了,让他们和这小孩回去。」
「智纪,你胡说什么!」
龟鹤二人组不约而同地喊出声。土屋则轻视地发出嘲笑声,迈步走到我面前,我将攀着我不放的一朗用力抱紧。
「一副很了不起的英雄作风嘛,桥田。」
「相对的,你最好要有所觉悟。」
「嗯?」
「我可是和周防组关系密切的人。」
土屋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
其实我最讨厌被人称为流氓的儿子,所以绝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身家背景。
要是和人干架,我不会表明自己是周防组干部的儿子。我也有好几次被人揍过,可是,我从来不曾向老爸告状。同样的,老爸不曾干涉「小孩之间的打闹」。我觉得这是老爸个人公私分明的态度。
「我家老爸可是很溺爱儿子,要是看到我被打得半死,他不可能完全没反应。」
我试图露出笑容,脸颊勉强抽搐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搬出这种说词,可是现在只能这么做。我必须保护龟鹤二人组和一朗,只好不择手段。
不意间,我想起那个人。
——芽吹。
谈判家芽吹章。
「即使我阻止他,老爸也一定会有所报复;不管你躲到什么地方,大概都会把你揪出来。在这方面,我家老爸可是很难缠喔。」
「哼,你打算威胁我啊。」
从土屋的声调当中感觉得出一点胆怯。我集中起所有注意力,好好观察对方,告诫自己要细心留意,再专注思索接下来该说出口的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听起来像威胁,应该是你自己在害怕吧?」
「你说什么!」
看到土屋明显发怒的样子,我接着加上一句「不过,其实我也很害怕啦」。他一时无法理解我如此发言的意思,一脸讶异地望向我。
「我讨厌被揍,因为我就是这么矮,骨骼也比你们还纤细,跟一般女孩子一样很容易就会骨折。我也不喜欢痛,难得生来有副漂亮的脸孔,我可不想糟蹋它。」
我的右手牢牢搂住一朗,左手滑过自己的脸颊说道。
「……你想说什么?」
「意思是在考量利弊得失啊。假使我被揍一顿,是谁占便宜?搞不好你一时觉得很痛快,但是之后会遭到凄惨的下场;至于我又被揍又觉得很痛,自然没有好处。如此一来,怎么想都对彼此没有好处。」
「哈!这样子根本不算在考量利弊得失。」
「是吗?既然你这么觉得就下手啊,反正我现在又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其他办法,你尽管用力揍我,让我老爸还有龟和鹤牢牢记下这笔帐。」
「……」
「或者干脆杀死我,之后也宰掉龟和鹤,好彻底守住这个秘密。不过这样一来,一旦被人发现就要坐一辈子的牢。记得兵头说过,混黑道的蹲苦窑时似乎会遭到非人的待遇喔。」
这时传来土屋不爽的咂舌声。
「……不要擅自把人送进苦窑里!」
「只不过是有可能的猜测而已,而且我才不想被杀掉……啊,另外,你们跟他一伙,应该也会犯下协助杀人罪。」
钳制着龟鹤二人组的四名男子闻言,露出诧异的表情,以困惑的眼神彼此面面相觑。怎么演变成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想蹲苦窑啊——这种想法在他们脸上表露无遗。
「土屋大哥……」
其中一名手下发出胆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