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施主,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和尚仰起头喊。
红衣青年一声嗤笑,自在道:“老子管你死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施主!”
红衣青年冷笑道:“你看我像是信你那狗屁佛门的人吗?你一个虚幻□□,也不怕他烧,在那瞎嚷嚷什么玩意儿?”
“施主火气好大,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和尚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跟人唠嗑,“施主您这可是迁怒啊,您看我与祸神大人是旧相识,灾神大人您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贫僧?”
沙泽一扬压眼的长眉,眼里神色霎时冷了:“你认识他?那可真好,你怎么还不死?”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恶毒的话,却似乎听见了什么,冷酷阴沉的神色一散,自语的声音却还是讥讽的:“醒了?”
似乎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他从树上站起身,道:“我若不呢?”
这话刚问出口,他身上的气质倏忽变了。
他突然从枝头消失,眨眼已至霜降身前,手中长剑一横,轻声道:“小七。”
他身上带着记忆里久远的、熟悉的气息,太缥缈了,像是错觉。霜降前扑的身形戛然而止,歪头看着身前的人,暴戾神色下露出一点疑惑和戒备。青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霜降从他身上嗅到了一点危险的味道,也退开一步,而后看看他,再看看万阳殿,站住不再动,身上的火安静地烧着。
和尚躲在青年身后,双手合十劫后余生般道一声:“阿弥陀佛。”
红衣青年不看身后的人,目光定在霜降凶兽般的眸子里,忽然笑了一下,低声道:“真是个畜生。”
“施主这话可不对。”和尚不赞同道,“他受了重伤,正是濒死的时候,意识和理智都没了,只剩了一点本能在活动,连畜生都比不上。”
“他这样似乎比之前能打,”红衣青年一扬下巴,“能打得过刑戈吗?”
“也算是战力。”和尚说。
红衣青年回眼看他,语气似乎有些斟酌:“他还能恢复原状吗?”
“这贫僧可不知,他现在应当还有对外界的感知力,要看谁能叫醒他,叫醒他的人还在不在。”和尚说。
青年眯了一下眼,试探着对霜降道:“战神刑戈。”
霜降的暴戾随着火焰暴增,他困兽般原地转了两圈,目光凶狠。青年手一翻,抛给霜降一段残缺的咒符,这是从墨知年身上取下来的东西,和刑戈还有些微不足道的联系。霜降把它抓在手里,青年向着天帝殿的方向一指,带着几分蛊惑和几分漫不经心,道:“他害死了你爹,又伤你至此,你想杀了他吧?去天帝殿——他就在天帝殿。”
霜降肩胛张开巨大的火焰翅翼,向着他指的方向飞掠出去。
青年看着他飞去的方向,轻轻道:“上善。”
上善惊讶道:“施主竟知晓我。”
青年轻飘飘道:“这么快你就不记得我了?”
上善一副誓要把糊涂装到底的模样,讶然道:“贫僧何时见过灾神大人?”
他愿装糊涂,青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一笑而过,问道:“你与我同时来的此地,眼看着刑戈取了曦华性命,对吗?”
上善道:“阿弥陀佛。”
青年当他是承认,也不质问他什么慈悲为怀、一心向善,只轻飘飘道:“有个问题,我觉得你一定能给我答案。”
“施主请问。”
“刑戈是如何得知洪荒之事的?”青年看着上善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就算去问,天帝也不会告诉他不是吗?他为何对扶桑、曦华和天帝的事情如此了解,仿佛真的见过一般?无论是下在墨知年身上的,还是用在曦华身上的咒文,哪怕在天界都失传已久,刑戈千年前飞升,如何得知这些东西?”
上善还是道:“阿弥陀佛。”
“上善,虽然都说天书只是观察,从不干预世界的发展……”青年柔和一笑,“刑戈见过你,对与不对?你帮了他,是与不是?”
青年笑得灿烂,语气骤冷:“为什么?”
上善不说话。
最终他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地道一句:“该变天了。”
这话刚扔下来,上善的身形就逐渐消失了,青年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出了一会神,忽然气质就一变,近乎阴沉地自语了一句:“你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来试试。”
他似乎听什么人说了一句什么话,而后低低笑了一声:“再有下次我就自废右臂,让你再也别想拿剑。小孩,你既然说我是疯子,那你猜我我敢不敢?”
他所交流的对象似乎没有再说话,沙泽心情颇好地抱起了肩,向着出旸谷的方向走去。走至中途,脚下忽然碰到了什么,他一低头,看见一个木头雕的物件。
沙泽把它捡了起来,转到正面看了一眼,嫌弃地一缩脖子:“这是什么?啧,真丑,巫毒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