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燕束抱拳道:“夜永,我先告辞。改日再叙。”
“哦。好吧。”燕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那首即兴而作的词终于被撇在一边了。
朔华转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道:“我方才请你作的那首词能否作好后写下来叫人给我送去?”
燕束从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一定一定!顺昌王走好。”心里却骂着“爱较真的人就是这么讨厌!什么都不忘!”
朔华走了,但衣摆晃动间,一块龙牌显露出来。
此时,离更站起身来一脸真诚地笑道:“我也不叨扰了。随三弟一起进宫面圣。”
他也不等燕束回话,大步追着朔华走了出去。
燕束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起来。据虎煞的描述,那个雇凶杀人的幕后人挂着一块龙牌。今日见到的三位皇子每个人身上都挂着,那么幕后人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既然这三人身上都有龙牌,那么那位病病殃殃的四皇子身上肯定也有了。倒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人呢?
外面的阳光很好,但他却隐隐地觉得心里有些冷。多年来的阅历告诉他,这里面大有文章。也许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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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更追上朔华,望了一眼身后的质子府,小声说:“三弟,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个质子你还是少见为妙。咱们和夜国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主张灭了夜国。父皇也有此打算,你可不要触了霉头。”
他指了指高大的院墙,“围墙虽高,但夜永在里面放个屁父皇那里都能知道。所以。。。”
“所以我还是少来这里放屁是不是?”朔华冷冷地看着离更,那种不屑的神情让离更很是尴尬。
但离更却笑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笑,对各种人、各种场合他都能有各种不同的笑容。比如眼前这位三弟,虽然名为兄弟,但却不是一路人。朔华瞧不上他,他也没拿朔华当回事,彼此心照不宣。可笑容还是要的,不笑就不是他昭王太子了。
朔华哼了一声,径直上马飞驰而去。留下了站在那里一脸笑容的离更,只是阳光下,离更脸上原本堆砌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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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束坐在正厅里,鬼师和断肠分立左右。而吴伯则小心地陪侍在门口。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吴伯走出去大声吆喝一声“什么人?”
动静没有了,吴伯只觉得眼前一花,断肠已经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断肠手里提着个瘦瘦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燕束望去,这个男孩儿面色灰暗,身上的罩衣已经被树枝刮破了不少,瘦弱的身躯在瑟瑟发抖,一双因为缺乏营养深陷下去的大眼睛惊恐地忽闪着。
断肠轻轻地把他放到地上,柔声说道:“我拿了你不是想伤害你,只是看你可怜,想给你弄点儿吃的。”说完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递给了他。
小男孩儿怯怯地抬头望着断肠,这个看上去更像女人的公子会是好人吗?
“吃吧。吃完了还有。”燕束笑着,索性端起了桌上的一盘点心走到小男孩的身边。
吴伯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没开口,毕竟燕束才是这里的主人。
小男孩儿也是饿极了,瞪着那盘点心咽了咽口水,终于伸手抢过了盘子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鬼师一皱眉,这孩子多久没吃到东西了?跟个饿痨似的。
燕束又端过一杯茶蹲在小男孩儿面前,等他吃够了把水递过去。
“你多大了?”燕束问。
“十岁。”小男孩儿喝了一口水回道。现在吃饱了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来这里做什么?”
“找我娘的遗物。”小男孩儿的眼中噙着泪花,伸出袖子抹了一把。
燕束一怔,奇怪地问:“你娘的遗物在这里?怎么回事?”
小男孩儿抿了抿嘴小声说:“我娘原来在这里做工,后来主人死了,我娘也死了,就被埋在这里。”
鬼师和断肠对视了一眼,心道“鬼宅啊!”
燕束腿蹲麻了,站起身来拉着小男孩儿坐到椅子上,和蔼地摸了摸他的头,“仔细说说。”
小男孩儿喘了口气接着说:“这里原来是杜贵人的家,杜老爷是兵部尚书。后来杜贵人进宫后,就只有杜老爷住了。我娘就是伺候杜老爷的。再后来杜贵人在宫里死了,杜老爷也病了,几乎起不来床,都是我娘一手服侍的。可是有一天,杜老爷不知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拼命地拿头撞墙。我娘怎么拦也拦不住,杜老爷还是死了。
奇怪的是,我娘从那以后也病了,没几天就去世了。这里的管家说我晦气把我赶了出去,后来我打听到他们把我娘就埋在了后花园里。但我娘生前跟我说有一件家传的宝物在她贴身的衣服里藏着,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宝物拿到手。所以这几年我经常偷偷到这里来,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娘的尸身。今日我又来了,就。。。就被你们抓住了。”
燕束摇摇头,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