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漂亮。
余恒一个踉跄狠狠摔倒,脸在地上擦出了道口子,开始断断续续地哼哼起来。
身后还被困在椅子上动弹不了又十万火急的达也哼得更厉害,调子跟绕了十八弯山路似的曲折婉转。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达也一脸生无可恋地仰脸朝天,哼哼间隙勉强吐露出一两个完整句子,“放了我…我他妈要去厕所…厕所…”
江稚没搭理他,兀自走几步在余恒边上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余恒咬着牙,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来,想抬手朝江稚挥过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江稚用的力气很大,手指紧收,能听到骨节作响。
“操…”余恒声音都变了,“你他妈松手。”
“老子不是你惹得起的人。”江稚盯着他,背对着路灯的眼睛漆黑深邃得吓人,声音很低,“下次再招我,就不是脱裤子这么简单了。”
余恒瞪着他看,看着看着却笑起来,语调怪异:“怎么?难道想杀了我?然后陪你那个牢犯爹一块去坐牢是吧?”
江稚脸色刷地变了,抓着余恒的手指用力得骨节泛白。
余恒表情十分痛苦,眉心紧紧拧在一块,有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
再下去余恒的手腕碎了都不稀奇。
南北一脚把余恒踹开,抓着江稚的肩膀把他拽过去:“江稚,我们回去。”
江稚没出声,松开余恒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跟着南北走出了球场。
球场周围没有路灯,冷清而荒芜。
江稚跟在南北的身后,跟着他慢慢沿着街道,由黑暗过渡到人声嘈杂的夜市区,闻到热闹而温暖的烟火气息,江稚僵直无比的背才稍微有些放松了下来。
距离酒吧后门的几十米处有个烧烤小帐篷摊,南北走了几步莫名其妙地在旁边停下来,于是江稚也停下来。
他现在意识混乱,余恒的话还在耳朵里不断回旋,绕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还要去常青树吗?”南北转头看着他。
江稚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要回答,于是点了点头:“去。”
“行,我等你下班。”南北说。
“别等我了,你先走吧,今天周五,营业到十二点半,挺…晚的。”江稚避开他的目光。
“明天周六,又不用上学,晚就晚呗。”南北啧了一声,扯过江稚的肩膀想搭上去,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温度冰凉。
“你手怎么这么冰?”南北皱了皱眉头,“太冷了?冻感冒了?”
江稚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
南北关切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江稚顿了顿,又深吸了口气。
他像是做好了很大准备似的抬起眼睛看着南北。
“刚余恒说的…是真的。达也之前说的也是真的。我是贪污犯的儿子,是真的。一直没跟你说,好像挺不公平的。”
江稚的声音平静,但是南北听出了颤抖。
以前达也老拿这事儿当江稚的痛点的时候,江稚都沉默。
南北多少能明白江稚家里的事情,这却是江稚第一次主动和他提起这事。
江稚是真拿他当朋友的。
南北不知道江稚要放弃多少自尊才能成全这次坦白。
他不好奇江稚的父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是打心底不愿意江稚因为害怕失去亲密关系而把自己的伤口扒得□□裸给人看。
“江稚。”南北抬起眼睛,语气郑重,“其他人的话别听进心里去,只听我的就行了。”
“嗯?”江稚看着他,眼角有了一点小弧,看起来很软,比刚揍人的时候要软得多。
也脆弱得多。
“我说,”南北压低了声音,脸朝他凑近了些,“你把你哥我说的话记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