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事儿。”南北沉着声音,轻微地颤抖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这事儿只有我自己知道,连边一砚和时运我都没说过。”
“害怕吗?”江稚顿了顿,轻声问。
“很…害怕。”南北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以为我自己有毛病,是心理变态,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怕被笑话,被人说成是变态。”
江稚没说话,慢慢覆住了他冰凉的手背。
“我看着韩适宁的日记被人贴在公告栏里,有人朝他的脑袋上浇过期的牛奶,有人把他按进垃圾桶里。”南北声音里夹杂着混乱而难忍的抽噎,“大家都说他是变态,是罪犯,是不可宽恕的流氓。”
“我很害怕。真的。”
“韩适宁走路的时候左腿会微微弯折,整个肩膀低下去,治不好的毛病。”南北通红着眼睛,看了江稚一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紧紧地咬了一会牙,没等江稚问,突然沉着声音开了口:“因为有人剪断了他自行车的后刹线。下坡的时候摔得很惨。”
“南北。”江稚喊他的名字。
南北不说话,抬眼看着他。
“不会有人剪断你的后刹线。”
江稚把覆在南北手背上的手贴近他的手心里,一点一点沿着他的指缝过去,与他十指紧扣。
南北目光微闪,怔怔地看着他。
“因为我在这里。”江稚轻声说。
南北迷茫的眼神稍滞,眉头皱起来。
“我和你是一样的。”江稚说。
“你…”
南北还没说完,江稚温热而湿润的呼吸就朝他脸上扑过来,继而嘴唇边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
“操,江稚。”南北小声地说。
“不给操。”江稚一本正经地反驳他。
“...操?”南北没忍住,乐出了声。
“操个没完了你还。”江稚松开他,挑着眉十分不满地一声啧,“能不能文明点儿?”
“你,”南北凑近了点,眼神里带点迷茫,又不确定似的喊了声,“江稚?”
“我是。”江稚跟强调似的拖长了声音,慢慢笑起来。
十指相扣的温度逐渐升高,南北用指尖轻轻抠了抠他的手心。
“不害怕了吧?”
江稚看着他。
“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南北想了想,这好像是十七年里第一次出柜。
感觉还可以,并没有想象中血淋淋的场面发生。
“语气自信点儿。”江稚啧了一声。
“哦,不害怕。”南北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紧接着瞪着他,“你他妈早就看出来了吧?”
“没有。”江稚很严肃地摇了摇头,“你跟我说我才知道的。”
“放你大爷的狗屁!”南北继续瞪着他,“你给我说实话。”
“行吧。”江稚笑了笑,“上次从城北球场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清楚了。”
“我他妈就知道!”南北踢他一脚,“就憋着坏呢吧老狐狸!”
“…我他妈怎么憋着坏了?我坏你什么了?”
江稚还了他一脚。
“害得我提心吊胆算不算啊江学长,时刻担心被你毫不留情地揭穿。”
南北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