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有无数个人告诉他,爷爷死了,还开了一张什么鉴定报告单来特意强调爷爷的死亡。
江稚心里无由来地恼怒,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家门一步去看一看爷爷到底还在不在房间里,就被叫到了这里,被人塞一张鉴定报告。
一想到这,江稚起了身,一把拿过那个册子,把里面的白纸撕了个粉碎。
“江稚!”南北被他突然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扑过来抱住他,“江稚!江稚!”
南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机械性地重复他的名字。
江稚的眼睛血红,他用力地撕扯着鉴定报告,然后把一堆纸屑砸到地上。
“我爷爷没死!没有死!”江稚朝着袁源吼了一声,激动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然后他失控地往外面跑去。
拦都拦不住,南北猛追了上去。
江稚要回家,只要回了家,就能看到爷爷。
爷爷会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一转头看到他笑眯眯地说:“傻孙子,回来了。”
一定会的。
江稚喘着粗气跑上楼,哆嗦着去推那扇门。
门是半掩着的,没有关好。
门口有凌乱的脚印,是昨天那些警察们留下来的,仿佛在告诉江稚,昨天那些事都是真的发生过的。
他颤抖着手指,把门推开。
家里朝阴,推门就一阵凉意。
爷爷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像是阴沉着脸似的黑着屏。
客厅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地砖上躺着一滩褐色的液体。江稚怔着,伸手去碰,已经干了。
是爷爷的血。
“爷爷!”江稚去敲他房间的门,没人回应。
他狠狠推开,房间里没有人。
他又转头在其他房间里疯狂地找起来,同时不停地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爷爷没有在。
江稚沿着冰凉的地面跪下来,用额头撞着地面,一下又一下,直到撞到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手心里。
南北在他身边跪着,把手垫在他的额头上。
江稚大概是累了,就这么顺势靠在南北的身上,枕着他的手心,把眼睛闭了起来。
南北没说话,用另一只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性质是入室抢劫杀人案。”袁源从饮水机下倒了一杯水,放到江稚面前。
“你楼上住的那户夫妻,男的吸/毒还家暴,把家底儿都吸没了,毒/瘾上来就掐着他老婆的脖子要她给钱买毒/品。他老婆估计被逼的精神也不太正常。”袁源叹了口气,观察着江稚的脸色,有些迟疑地说,“那天刚好碰上你爷爷在家,那女的拿着凶器就闯进来了,就…”
“她人呢。”江稚安静地看着他。
“啊…”袁源把脑袋低了下去,而后声音很低地说道,“抱歉,没能抓到。”
“全城搜捕了么?”江稚依旧看着他。
“正在努力中,人一定会抓到的。”袁源只能这么说。
江稚起身,面无表情地朝他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
袁源连句不客气都没好意思说出口,看着他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南北正站在门口等着,一看到江稚出来连忙迎了过去。
“江稚。”
这几天江稚几乎没说过话,也没有表情,南北全天陪着,却也什么都不敢说。
江稚嗯了声,转头看着南北:“明天是爷爷的葬礼。”
爷爷的葬礼是在一家条件不错的殡仪馆办的,只是江稚一直没肯让工作人员把爷爷的遗体拿去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