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指示灯暗下来,主刀医师走了出来,虞谦忙奔过去,颤抖着声音,问:“他怎么样了?”
一抬头,越过前面医生的肩头,虞谦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病床,洁白的布单覆在上面,映出了轮廓,垂下的四角在轻轻摇曳。
两个医生把病床推了出来,虞谦的眼光紧紧跟着移动,在手术室门前,他死死扒住病床,难以置信地掀开布单,解昙秋静静地躺在那里,虞谦抚上他的脸庞,一片冰凉。
“病人伤在要害部位,抢救无效,宣告死亡,节哀。”
虞谦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灵魂被一丝一丝地抽走,躯体沉重,眼前渐渐模糊,变黑,耳边是来来往往的人声。
“虞总,虞总。”
“快,送急救。”
虞谦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他好像做了一场噩梦,看向床边的助理,他问:“小秋呢?”
“虞总,解先生已经去了。”
“去哪了?”白纸被揭开,露出了狰狞丑恶的现实,虞谦拔掉手上输液的针,疯了一样冲出病房。
“虞总,虞总,你去哪儿?”助理小王在后面追着他跑。
虞谦一路问护士太平间在哪,到门口的时候,陈概站在那里,看到了他。
陈概握紧了拳,青筋爆出,双目腥红。
“你打死我吧”,虞谦说。
“不”,陈概放松了双手,“我要你好好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对昙秋的愧疚中,而且我想,昙秋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陈概丢给虞谦一张纸,他接过,展开,纸上赫然是解昙秋的笔迹。
陈概:
我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现在身边也只有你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了,不得已只能麻烦你了。
文件袋里有一张写了密码的银行卡,是我那几年工作攒的,里头有十几万,就用作火葬的费用,随便找个海边撒了就成,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捐出去吧。
至于其它的东西,请帮我交还给虞谦,我都没动。
最后,在我短暂的一生,我无比荣幸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望你幸福安康,长命百岁。
昙秋
“文件袋在我办公室里,我待会拿给你。昙秋的身后事,我会处理的,不劳费心了。”
虞谦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银行卡、一本房产证、一个车钥匙和一枚戒指。虞谦的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小秋明明说过,戒指丢了的。
虞谦吻着那枚戒指,眼泪流了满脸。
行凶的人被捉拿归案,虞谦去看过他,问他为什么要杀解昙秋,他说:“为了报复你。”
解昙秋走了以后,虞谦有时就一个人去海边静静地待着,他不敢停留太久,怕小秋生气了。两人一起住过的地方,他吩咐人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可空旷的房子里没有一丝活气,他想啊想啊,可小秋都不肯入他的梦里来。
有时虞谦想,要是那天他没有去招惹解昙秋,小秋会不会活得很好,一份工作,一间小屋,一个幸福的小家庭,长命百岁,对,长命百岁。在另一个时空,会不会有这样的解昙秋存在?
如果可以重来,他只愿静静地守护他。
三年后,人们听说荣泰老总虞谦在家中自杀。
发生过的一切变成都市的谈资,散入风中,最后,湮灭在时间里,包括所有的爱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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