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烦人的水声终于停了,隔了片刻,他的房门被敲响:“小嘉,我进来了。”
黎嘉木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房门就开了。
赵孟书站在门口,全身上下只有腰上围了一条浴巾,水珠从乌黑的发梢滚落,划过他白皙匀称的上半身,留下一道道悠长暧昧的水渍。
他的目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切在他身前身后逡巡,像看着什么待宰的猎物。黎嘉木的脑子“轰”的一声又炸了,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字,只能下意识地往后躲。
床是单人床,黎嘉木没挪出两步,后背就贴到了墙上。赵孟书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撑在他耳边,膝盖缓慢而有力地从他两腿间挤了进去,将他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黎嘉木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下巴几乎要戳进了自己的胸膛里。他听见赵孟书低哑地笑了两声,似乎说了一句:“你躲什么?”
接着,他冰凉而颤抖的手被握起来,缓缓往浴巾下探了过去。
☆、10-12
10
黎嘉木一身汗地醒过来,窗帘没拉,漆黑的天穹深处有一点晃动的微光。他双目失神地追逐着那一点缥缈的光,半晌,眼睛里才又泛起一点活气。
伸长手臂胡乱地捞了几下,从床头柜上够到手机,才九点半,微信有几个新消息提示,都不是聂旸。
黎嘉木拧亮床头灯,关掉了还在勤勤恳恳工作着的油汀,趿着拖鞋走到阳台,把封闭式的窗户开了条小缝。
呼啸的寒风几乎立刻灌了进来,劈头盖脸吹得他一阵窒息。
黎嘉木转到窗扇背后掏出火柴划着了,正要把烟凑上去,微信提示音就在此时响了。
他赶忙把烟点着,摇灭火柴,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想我没?”
“不许抽烟。”
这人真是……在家里装监控了吗?
黎嘉木无奈地笑了笑,老老实实把刚抽了一口的烟掐灭。
对话界面又往上窜了一行,聂旸说:“我想你了。”
黎嘉木双手捧起手机,一字一句地认真回复:“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你乖乖的,回去给你带烤鸭。”
“好。”
“按时吃饭。”
“好。”
“明天下雨,带伞。”
“好。”
11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下起了雨,黎嘉木慢吞吞洗漱完,从包里取出药盒。
昨天乱吃药,有个格子倒空了,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盒药,把铝板里的药片都拆了出来补在那个格子里,然后随手把空药盒扔进了垃圾桶。
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
他从门口置物架上捞起伞就要出门,忽然又想起什么,折返到厨房拎起袋面包塞进包里。
冬雨连绵,暗沉沉的天总让人有些憋闷。
黎嘉木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抬起在电脑前埋了一上午的脑袋,捶捶肩颈,一看时间快11点了,于是揣上烟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心头忽然猛跳了一阵。黎嘉木脚步一顿,听见前台姑娘小孙和他打了声招呼,胡乱点头应了一句,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拔腿往电梯走去。
片刻后,电梯门开了,一个脚蹬高跟长靴的女人气势汹汹地大步冲出来,看也不看地直奔他们所而去。
黎嘉木一愣,认出是刘总的夫人,这满脸怒气的,是要触谁的霉头?
小孙笑盈盈地站起来:“您好,请问——”
刘夫人没抬头没落款的,重重一耳光直接招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