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征徭役!谁家不缺钱?现在有一只好欺负的肥羊,你来不来割一刀,分一口肉?!
沈青山还没从县里回来,沈慕干脆把家门一锁,躲在里头不出去,回头就踹了周壶儿一脚。
周壶儿被他用抹布堵住了嘴,连叫也叫不出声儿了。
周壶儿后悔死了,原以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就是被发现了也打不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没想到这小哥儿这么凶残啊!
还有那狗,虽然小,可咬他的那一口可不轻,他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血,都是被阿黄咬出来的。
沈慕坐在床边而给阿黄揉脖子,瞥见周壶儿不甘的目光,不禁骂道:“你还敢掐我们家狗的脖子!我们家狗金贵着呢,值二十两银子!要是有个好歹,卖了你也赔不起!”
刘氏在一旁:“……”
也不知道沈慕是心疼狗,还是心疼钱……
沈青山带了两个衙役从县里回来,刚进村,就让柳树林的村长给拦住了。和周壶儿的大哥一起,就差给他们跪下了。
周远是为了他们整个村子的名声,周壶儿的大哥却是因为,如果周壶儿去坐牢了,他们家岂不是要重新出一个壮丁?!至少也得把周壶儿缺的那一两银子给补上。怎么算怎么划不来!
兄弟几个就在家商量了,大不了拿那四两银子贿赂苦主和官差,直接送周壶儿去服徭役!
沈青山被周远拦下来,才知道这贼是柳树林的。他先是抢白了周远几句,周远都低着头认了,沈青山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都是当村长的,沈青山也知道周远的难处。这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们一个村子的名声都是连在一起的,周壶儿进了大狱,整个柳树林村的人都抬不起头。
可这苦主也不是他,他再同情周远,也不能替沈慕开这个口。
沈慕在沈青山回来之后就把家门打开,迎了官差老爷们进来。两个官差收了周壶儿大哥的钱,言语中就劝着沈慕把这事儿放过了。他们会把周壶儿弄去修坝,一准儿让人回不来。
躺在地上被捆住手脚塞住嘴的周壶儿:“……???”
沈慕看这阵仗,也知道不能公事公办了。在周壶儿的大哥拿出二两银子给他当补偿的时候,沈慕“免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周壶儿的大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早听说这家人有钱,要不然也不能让周壶儿给盯上了。还怕人家看不上这二两银子或是狮子大开口呢,还好还好。
一大帮子的人呼啦啦的来了,又呼啦啦的走了。就剩下沈青山还在:“小慕,弟妹,要不你们上我们家住去吧?”
沈慕还捏着银子美滋滋呢,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沈青山皱着眉:“这不是小宋不在家么。最近征徭役,这村里都乱了,你们住到我们家来,也有个照应。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儿,我是没脸下去见文老弟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但上次的事儿,沈慕现在瞧见老村长心里就有点儿不自在。住到沈青山家,难免就得对上老村长。
刘氏心里也有个疙瘩,因此母子二人只说商量一下,便送走了沈青山。
“其实你青山叔说的也不错。”刘氏想了一回,“咱们家在村里现在也算单蹦一户了,没个根基,也没个顶梁柱。再多钱,咱们也守不住啊。村里人还好,因着你爹的事儿,到底有个惧怕。可这村外的人,你也瞧见了。”刘氏叹了口气,摸了摸阿黄的脑袋。阿黄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话是这样说。”沈慕想的更多一些,“现在还好,去青山叔家,青山叔能护着咱们。可过两天青山叔就要走了,跟着服徭役去了,咱们还能指望谁护着咱们?到时候村里的青壮走了一小半儿,剩下的都是妇孺老幼,老村长就得照顾整个村子了。”沈慕嘟囔道:“住到他家去,到时候没准还得拉着咱们一块儿照顾整个村子。老村长的脾气,上回我算是知道了。要是照顾别人也就算了,万一又让咱们照顾我爷我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刘氏一想也是:“那可怎么办。以后都不敢睡个安生觉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乱。”
沈慕低着头看自己刚从周壶儿的大哥手里拿到的二两银子。
“娘,要不然,咱们搬去县里住吧!”
“啊???”
第51章宋柏回到兴安县了
刘氏十分惊讶,不知道沈慕怎么想法那么突然,忽然就说要搬去县里呢?
都说人离乡贱,就是说人到了外地,无依无靠,更容易受人轻视。他们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了都这么不安全,去了县里就能安全吗?
“可是我们在村里,难道就有依靠吗?”沈慕反问。
这话说的也是。原本还有沈青山能庇护他们,可马上沈青山也要跟着去服外役了。刘氏一想也犯愁了。
难怪人说要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家里小子多了,谁还敢欺上门来?
沈慕道:“去到了县里,好歹每夜还有人巡夜打更,有个什么事儿还能有个警醒,比在村里要安全多了。等青山叔走了,村里有啥事儿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在县城好歹还有衙门不是?”在哪儿都是无依无靠的人,与其盼着别人顾及那虚无缥缈的情分,还不如仰仗衙门。“咱们躲去县里住着,娘也不用每日应付这些来借钱的人了。这地里眼瞅着绝收了,壮劳力又被拉去修堤坝,以后日子难过起来,借钱的人更多了。”
刘氏来回一想,被他说得心思也动了起来。“这倒是个好法子,就是住在县城的花销实在是大,这水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就是手里有两个钱,也不能乱花啊。”
刘氏年轻的时候就住在县里,给夫子家当丫鬟。夫子家虽说比钱村子里的人家富贵些,在县城也只是中等人家。只有她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一个管家、一个跑腿儿的小子。人家三个是一家三口,只有刘氏是后来被买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沈老大横插一脚,刘氏很有可能到了年纪,就会被配给管家的儿子。
平常嬷嬷忙不过来,刘氏也会去街面上采买。最是知道县城的花销,可不比村里能在地里刨食,那是一粒米一根菜都要花钱的。同样的一户人家,在村里,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两银子,在县城,衣食住行吃喝嚼用都加上,一个月都得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