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剑轻在门口回望一眼:“保重,走了。”
关忠义简直有冤无处诉:“这、这,搞什么这是?”得,喝酒吧。
第三十三章
余珦的病来得急,好得也快。
过了三四日,就彻底无大碍,可让人费解的是,他开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不出,到了三餐都送到房里的地步。
余重启看着下人端着没吃掉多少的早膳,长吁短叹,不知道为何一场大病让余珦突然就变了。
若说是因为那事,应当不至于,都没有挑明到他眼前,他这个当爹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对,只是心里不痛快,余珦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地先耍起性子了呢?
“你这两日就在家好好待着,看着大哥,有事就派人去找我,知道没有?”
余念连忙点头:“知道了爹,你放心吧!”
交代完毕,余重启才又重重叹了口气,出门去了。余念随后先去顾文以房里,看看他恢复得如何。
这几日他大哥反常,顾文以倒是一点点好起来,估计再过两日就可以回去了。
这一切余珦都是感觉到的,他明白他爹和弟弟都是在挂心着他。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心理的恐惧,只好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可每每寂静之时,又会忍不住想起,贺剑轻今日会不会来。
是了,自从那日他病中装作睡着,不愿意瞧他一眼后,贺剑轻好几日都不曾出现过了。
余珦感觉自己整个人要分裂了。
一方面贺剑轻不来,他庆幸地想,正好,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是件好事。
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地想,是不是自己的拒绝将贺剑轻给伤到了,以至于他是不是病好了都不来问一声瞧一眼。
反反复复的进进退退令他自己都深深觉得自己是十分令人讨厌的,心情也就更加地阴郁,搞得饭也没兴趣吃,只想每天都昏睡过去,这样就不用多想了。
这日午后,秋雨突然降临,噼里啪啦地一阵暴雨,打在窗户上,落在院中,整个天也暗沉沉,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余珦呆愣愣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雨势阵阵,他恍恍惚惚地仿佛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随后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刚想拉开门,又被吓了一跳似的,缩了回去。
他失魂落魄地,心里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一忽儿焦急,一忽儿自怨,咬着嘴唇,扭结着正想回去窗边坐着继续发呆,一转身,整个人就愣住了。
在窗前,贺剑轻一身湿漉漉地站在房里,就在他面前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可他眸光中却带着隐忍的苦闷。
余珦一下子就发觉自己是多么想见到对方,下意识就往前跨了两步,可是紧接着,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一滩鲜血,提醒着他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贺剑轻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余珦被看得垂下了脑袋,张了张口,又开不了让他离去的口。
两个人就这样对立着,谁也没有进一步,没有说第一个字。
屋里只有从贺剑轻身上滴落的雨水落地的轻微声响,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一切周遭的事物,却又将两人阻隔成无法接近的存在。
贺剑轻思考了这许多天,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本以为余珦只是一时生气,或者是病了之后心情不畅快,所以耍个小脾气也就好了。
哪里想到,他忍耐不住趁余重启出门后,大白天像个宵小似的闯进余府,却看到余珦眼里痛苦的神色。
虽然他只看过来一眼,可贺剑轻分明从他的眼眸中察觉到了痛苦。
为什么痛苦?是他带给余珦的吗?
贺剑轻想不明白,心里顿时觉得一阵愤怒,可又不忍愤怒,只能勉强压制着自己,要上前将人质问一番的冲动,可之后就又想去抱一抱他。
余珦病了之后,又加上忧思过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多个月来好不容易被养得有了精神,这没几天,又还回去了。
贺剑轻心想,他该找谁说理去。
“怎么这几天都躲着我?”
贺剑轻看着眼前人瑟缩的模样,终于忍耐不住,可问出口后,明显发觉对面的人身子在轻微地发抖。
“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想问一句,”贺剑轻叹了口气,放弃了一切想法,遵从本意,跨了几步上前,伸手揽住了余珦的肩膀,“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耳旁的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抱怨,听起来可怜兮兮的,似乎想责问,又隐忍着委屈,让余珦心头一荡,苦楚犹如泉涌一般,在他心海里泛滥,让他抿紧嘴,苦涩在口中蔓延。
余珦只能摇摇头:“没有。”
贺剑轻终于得到了他一句话,短短两个字,是他们多日来唯一的交谈,但是这也足够他稍微放松一些,至少,余珦还是愿意跟他说话的,哪怕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