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精忠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欲星移倒无所谓。这个师姪很得他喜欢,而且再怎么说都是能在默苍离手下倖存的弟子,多疼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师相在前头领路,他自己开车来,结果又在大楼外看到了牵手的北冥觞跟飞渊。
「师相。」「师相!」男孩朝他礼貌点头,女孩却开心地挥起手。
「你们要去约会?」他随口笑问。
「啊……是的。」北冥觞与他父亲截然不同,小小年纪就『交游广阔』,欲星移没见过他这么侷促的样子,不由得感到一丝趣味。
「是啊!」飞渊笑得像春季的花树那么甜而粉,大有『师相再问,我就连你一起拉去约会啰』的架势。
「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们去了一间安静的茶馆。这里还提供斋食,若是茶喝得太久便可以顺便解决晚餐。史精忠也听了缺舟的课,所以他们聊得十分起劲,欲星移只顾着给他们倒茶跟追加茶点。
等他们聊完,史家长子才发现先前冷落了师叔,于是又重新提起话题。「阿觞最近对师相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
欲星移记得史精忠、苍越孤鸣跟北冥觞近来颇多相处的机会。阿觞听起来挺亲密的。「有飞渊在,他心情似乎不错。」
「那么你还是没和他父亲说实话吗?」缺舟微笑着问他。
欲星移怀疑缺舟修练出他心通很久了。
海境师相慢条斯理地啜口茶。「跟他父亲告状也不能离间他们父子,我还想当两代老臣,明哲保身守紧嘴巴才是上策。」
缺舟笑了。史精忠却是一脸诚恳:「师叔是什么时候得了我老师的怪癖?」没事就喜欢自己抹黑自己。
「智者总是言不由心。」这明明是欲星移对温皇说过的话。肯定早就修练出他心通了。
他们在那里吃了晚餐,缺舟打算直接回旅馆休息。他住的地方不远,附近停车位又难寻,所以师相陪他散步走回投宿的地方,史精忠周到地同行。只是间小旅馆,三人就在门口道别。只是临走之前,缺舟又忽然叫住欲星移。
「师相,你车祸那天,北冥先生打了三通电话给我。」
「抱歉,怕是打扰了。」寒清告诉过他那天发生的事情,封宇连续不断打了四个小时的电话,打给每一个认识师相的人询问消息。欲星移后来足足被墨门同修笑了一个星期,他砲火全开一个一个用力回嘴,直到默苍离听见的时候冰冷地命令他们全部安静。
「不算打扰,」缺舟和蔼地一笑,「危机就是转机。你的日子平稳太久了。」
修行人说完就转身进了玻璃门。欲星移与史精忠对看一眼,摸不着头绪。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欲师叔。」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并肩离开旅馆门口的时候被远处潜伏的人拍下了照片。
北冥封宇比欲星移要早一些知道这些照片的事情。大约在那过了一个礼拜之后,北冥玲姬难得地造访公司,她先去见么弟皇渊,谈了一阵子,然后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打电话请长弟过去见她。
「怎么了?」这阵仗少见,北冥封宇马上察觉出不对。「有人生病了吗?」
「封宇,你先坐下。」
他按照姐姐说的话做,但在坐下的同时却觉得么弟神情似乎很不愉快,介于郁闷与恼怒之间。「皇渊,你还好吗?」
「我没事。」北冥皇渊含煳地回答。他们的长姐随后将那些纸张再次从牛皮纸袋中抽出。她以前给过的人情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收回,对方将经手而尚未出刊的底稿黑白列印了一份偷偷交给她。
那是已经完成的杂志排版,照片其实不太清楚,但能看出画面中央的主角是师相本人,而他身边的男孩正好戴着兜帽,只隐约露出纤细的下巴轮廓,所以旁边的耸动文字不能明确指出是何人。但倒是明确写出了旅馆、幽会那种三流报刊杂志耸人听闻的关键字。
「对方想要什么?」北冥封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感。「如果想要勒索的话,这没什么意义。他们也只会用这种造假的东西骗人,让律师处理就好。」
「封宇,这件事我们要冷静处理。既然我们没有收到勒索的要求,那么对方可能是认为这还不够清楚……或者是单纯想要中伤师相。」北冥玲姬小心翼翼地措辞,「所以说,我们得知道师相的说法才能决定如何应对。」
「师相的说法?他会有什么说法?」
「大哥,你冷静一点。」
北冥封宇简直莫名其妙。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冷静。但有人想要中伤欲星移,难道他不能够为此愤怒?
「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执意刊出这则报导,那么我们对外要怎么发表声明?虽然师相未婚,但……」
「那也有可能是个女孩。」北冥封宇再次强调。「这种捕风捉影的文字,直接交给律师去处理。」他打算把设计这种中伤谣言的人告到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