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操，是！我他妈看你还挺顺眼的，所以亲你一下，我们家祖传的就这个习惯，我还亲过鸡蛋仔呢，我还亲过老石呢！不信你问他们去！——你松手，快点儿的！你松不松?我告诉你——”
陆离笑了。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认为陆离要么是脾气变好，要么是彻底断片了。可是他笑起来就不停，我仔细听了一会儿，认为此笑声中包含着满满的嘲笑，立刻使我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具体是怎么个笑法，列位可以参考剧中鸡蛋仔不幸对人妖一见钟情时陆离的笑声，基本是一样的，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他喝多了，从而声音更大。
我让他气死了，偏偏打他不过，在地上扑腾了半晌，他还是按着我在狂笑。
这小王八蛋。我有时候真想揍他，真的。
19.
陆离笑够了，低头看着我。
我瞪着他，等他说话。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陆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此刻嘴角没了笑容，眼睛还是笑着的，说，“我家也有这么个传统。但是我看鸡蛋仔和老石都不太顺眼，你……反正也就将就过得去吧。”
20.
我懵了，接着也聋了，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
因为陆离抓着我的头发，低头亲了下来。
21.
男人都有兽性，隐藏在最深的地方。陆离也有兽性，但是没有我强，换句话说就是我比他还要更不是人，更不要脸。
我把陆离按在床上的时候，脑子已经不反应事儿了，满眼睛就是陆离。我看着他，他双眼赤红，眼神却发亮，蕴着一汪晶亮的泪水，眨一眨眼，脸侧就多了两道泪痕。
“陆离，你现在是喝多了，”我咬着牙，“但是我不管，你自己招的我，你明天早上后悔了也别找我。”
“我没有。”陆离说，掩着眼睛的刘海因为仰躺而向后舒展着，眼神确实有几分清明，大概是真的清醒了一点，说话方式也恢复了以往的简略，说，“不会后悔。”
22.
我才发现，陆离很像一只蚌。
此时他灯下的侧影柔软极了，让人联想不到平时的陆队长。陆队长坚硬、刚韧，长相和灵魂仿佛配错了套，怒时如千丈瀑，抓人的场合里可以以一当十。
可是卸下心防的陆离，竟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张开外壳的蚌，赤裸，脆弱，苍白的脸颊会染上一些颜色，两颊是晕红的。
陆离瞳仁漆黑，水光溢流，满脸泪痕。他的瞳孔散开了一些，茫然地看着灯光打来的方向，我拧过他的脸要他看着我，他就微微抬起头，来找我的嘴唇，骄矜而冷淡地讨要一个亲吻。
等到我满怀了热情，激烈而蛮横地，去征讨蚌所孕的珍珠，他就会为之颤抖——他在因我而颤抖，他的感觉是我赋予的，我们互相赋予着感觉，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他会将那颗精巧的头颅后仰，露出苍白的脖颈，咬一口就可以致命。
陆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肯出声。他那张嘴唇太薄了，被他咬得充血，我看着不喜欢，腾出手从他的牙齿下把嘴唇拯救出来，他就痉挛着发出声音来，呜咽着，缱绻低哑，低哑极了……但是竟然可以催情。
他的胸膛是滚烫的，我早知道。他有一腔热血，有一颗心脏，这颗心脏是造物主最出色的杰作，精于算计而真挚善良。
我抚过他的身体。骨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血肉，肌理分明，线条精致。我抚过——只需要微微用上一点力气，他的喘息便会骤然变急变深，我身下的这段身躯就会不受控制地挺动、痉缩。
“我不行了，池震——”他小小声地说，紧紧闭着眼睛。“难受，真不行了，你别再……”
剩下的话被我顶回喉咙里。他已经射过两回，叫不太出声音，用气声轻轻地讨饶。
我深深地埋在他的身体里，把头也埋进他的颈肩，我要确保，他听见我的话。
“我爱你，陆离。”我低声说，“我好爱你，我他妈好爱你。我不管你爱不爱我，从今以后，我活着你就要活着，即使是我死了你也要活着，你他妈要是忘了我，我下辈子也不放过你。”
陆离听见这话，开始发抖，仍在哭泣。
我说：“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陆离不答。
我立刻动作得更狠，陆离才哭着说：“听见了。”
我说：“你给我重复一遍！”
陆离呜咽着，口齿有些不清，“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活着你就要活着，我死了……呜……你也要活着，你如果忘了我，我……啊！池震我不要了，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