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久就成立了新的家庭,新妻子是位温柔的beta,对祝商祺视如己出。她的温柔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父亲,改善了两人的父子关系。时隔两年,祝时祺再次见到父亲时,意外地发现这个原来傲慢自大的独裁者已经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慈父,祝商祺与他聊天时,两人更像是亲密的朋友,父子相处得其乐融融,美好极了。
母亲却暂时没有成立家庭的打算。平日里,她对祝时祺的要求很严格,但祝时祺却总是达不到她的要求,他做不到游刃有余地与人交往,做不到八面玲珑,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闷在屋子里鼓捣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
在天网中,他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有时候甚至会生出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然而现实中,他却处处碰壁。为了母亲,他努力地去做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的事,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每当这时,祝时祺总会听到她发出喃喃的叹息:“为什么不是商祺呢?”
如果是商祺就好了。
当祝时祺看到父亲的转变,也由衷地这样想。
如果祝商祺陪在母亲身边,他一定能完美地达成她的要求,成为令他骄傲的儿子,而不会像自己一样,总是笨拙得引人发笑。
他开始偷偷地学习祝商祺,可无论如何拼命模仿,他也还是那个不喜欢交际的祝时祺。
尤其是,他为了能跟人有共同话题,不至于尴尬冷场,还曾经深入调查过其中几个人……那个时候的祝时祺,能看到的东西,已经比一般人多得多——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总是出现在阳光下,出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因此,祝时祺多看到的东西,全都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像是腐烂发臭的霉菌。
那件事的发生,其实也早有预兆。时至今日,祝时祺愧疚过、后怕过,却没有后悔。
唯一算是遗憾的,就是那个脚环实在太丑了,而且还很沉。祝时祺大学时代的多数时间里只能慢腾腾地走路——或许,没有追上狄言,正是因为他走得太慢的缘故。
胡思乱想一阵,祝时祺感觉柯然推了推自己,问:“你觉得呢?”
这是他的第一个问句。也就是说,在刚才这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全都在自言自语,连祝时祺一个语气词的回应都不需要。
“嗯。”
于是祝时祺回了他一个语气词。
反正无论说什么,柯然都会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下去。据说,两三百年前的古人,在会客室聊天玩乐的时候,喜欢用一种叫“电视”的古董播放2d的视频与音频作为背景音,柯然现在起到的就是这个作用。
祝时祺说完,就等着柯然继续发挥自己背景音的使命。没想到,柯然很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啊?”
“嗯?”
飞梭的门自动升起,祝商祺已经站起身,一把拽住祝时祺的手腕:“答应了,就走吧。”
祝时祺一时间有些茫然,但他从飞梭的导航屏幕上,发现他们已经十分接近定位,便以为祝商祺怕打草惊蛇,所以决定步行靠近。
祝时祺想想确实应该如此,就配合地被拉下飞梭。然后,柯然坐到了前面,冲他们挥挥手。
“那我就去了!”
祝商祺摆摆手:“再见!”话音未落,飞梭已经冲出,消失在林立的重重大厦之间。
祝时祺呆呆看着他远去,怎么想怎么不对,然而看看周围,他怔住了。
“这里是……”
“这里是你家啊,怎么,忘啦?”祝商祺火气似乎有些大,说话很冲,语带嘲弄,“今天早上刚离开,现在就不认得了?”
第十九章第二次循环(7)
2x33年2月23日,10:00,狄言家。
他们的面前是一栋别致的小楼,正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复古住宅,甚至还仿照旧式田园风格,用竹制篱笆圈出一个小院,篱笆上爬满蔷薇,微风拂动间,散发出阵阵幽香。
这种土兮兮的审美,非狄言莫属,祝时祺绝不会感到陌生。毕竟,今天早上,他才刚刚从这里离开。
他皱起眉:“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祝商祺说:“盯梢的事,让那个红头发话唠去做就行了,至于你,就乖乖回家休息。我可是警告你啊,最近我接了一单大生意,必须要全力以赴,你少拖我后腿,千万别出什么状况。”
这种命令的语气,祝时祺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祝商祺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要留下来,监督你。”
相比一伙极有可能造成死伤的恐怖分子,祝时祺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足轻重。他之所以联系祝商祺,不仅仅因为他梧桐树酒店所有者的身份,更是想借此给祝商祺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做梦当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超级英雄,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显然,在祝商祺看来,恶心一下祝时祺,很可能比去抓恐怖分子出出风头要更加具有诱惑力。
祝时祺心念微动,目光闪烁,祝商祺不愧是他双胞弟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好气又好笑道:“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呢?祝时祺,你这人敢不敢阳光一点,心理能不能不要那么阴暗?”
祝时祺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强撑着说:“没大没小,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