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还是口是心非地说:“你好啰嗦噢。”
他一说完,电话那头的贺前立即陷入了沉默。陈烬一猜就知道他又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因为他能切实地感受到贺前那种天真的困惑式气息。
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自我苦恼的贺教授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坚持不懈地跟他讨答案:“那你吃了没?”
陈烬很想笑,但他忍住了,老实回答:“吃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好,拜拜。”
挂下电话以后,休息室里另外一位中途进来的副教授转过身来,慢悠悠地问贺前:“怎么了?”
“没什么,”贺前笑笑,“家里小孩病了。”
那位副教授的小孩今年刚满三岁,一听这话颇有同感,拿起茶杯随口问了一句:“闹吗?”
闻言,贺前嘴角不自觉上翘。
“可闹了。”
***
陈烬这一觉,居然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八点多。
醒来以后,他的感冒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人也没那么难受了,随后在床上坐着清醒了一会,便下床去找吃的。
洗完澡后,错过了贺前好几通电话的陈烬给他回了一通电话,之后又爬回了床上。
紧接着,问题来了。
在一天之内睡了十几个小时的陈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凌晨两点还睡不着,于是默默地把手伸向了床头柜,开始了当代年轻人的基本消遣。
一个多小时过去,陈烬非但没有感觉到困意,精神反而迎面走向了上坡路。
他点开了讯息,开始一条条往下翻贺前发给他的短讯。
下午四点:“陈烬,还在睡吗?感冒好点没?需要去看医生吗?”
下午四点半:“陈烬,醒了吗?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下午五点半:“陈烬,你说话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傍晚六点半:“陈烬,你跟那几位门卫阿姨说了什么?她们真的不拉着我看她们女儿的照片了,就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晚上八点:“陈烬,我先走了。你醒了以后回个电话给我,记得吃饭,不要空腹吃药。”
陈烬把简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从后面往回翻了一遍,来回重复几次后,实在忍不住,按下了贺前的电话。
电话刚一拨通,他立刻就给挂断了。
等了一分钟,手机屏幕没亮,他又使坏地拨了回去,在通线后的几秒,又迅速按下挂断键。
如此往复好几次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三更半夜饱受可恶来电骚扰的贺教授终于无法忍受要来找他算账了。
陈烬按下接听键,抢先一步开口:“我睡不着啊……”
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被电话吵醒的贺前声音听上去有些沉又有些闷:“那你想干嘛?”
陈烬笑了起来:“想找你玩。”
“玩什么?”
“来点刺激的。”
半个小时后。
陈烬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了贺前停在路边的车。
奇怪的是,贺前好像并不在车里面。
他从门口出来,一边走,一边伸长脖子往车窗里面看。
好像真的不在车里啊。
他正弯着腰,探头探脑纳闷的时候,突然有人一下子从后面用张毯子把他整个身子给裹了起来。对方动作太过迅速,陈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应该已经被包裹成了圣母玛利亚。下一秒,他被人一把拦腰抱起,茫然间遇上一双黑夜中的橄榄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