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回过头,是风扬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刹那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与她脑海里的那张脸截然不同,多了一些沧桑,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找我有事吗?”语气一如之前的疏离,却莫名的有一丝的颤抖,这个人不管怎么样在血缘上都是她的父亲。
风扬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往事的追忆,又是对往事在忏悔,他想用金钱来弥补对依然的忽略,mg传媒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那是他能够拿出来的最多的东西,可是风小野却告诉他,依然根本就没有接受他的馈赠。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早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的然然。
“然然,爸爸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那时爸爸给你的成年礼物,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不需要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觉得还有意义吗?”她的心里始终都有疙瘩,忘不掉,过不去,总是在想他为什么没有来接她。
“然然,你若是不收下的话,爸爸会难过的。”风扬皱着眉说道。
难过么?她紧紧地抿着唇角,如果这个人是他最敬爱的父亲,那她又怎么舍得他难过呢?十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即使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她童年的缺憾。
“对不起,我真的不需要,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那些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依然认真地说道。
当初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为了挣更多的钱他去了m国,可是现在他的女儿却告诉她,那些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你还是在生爸爸的气,当年是爸爸不好,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真的就不能原谅爸爸吗?然然,你以前是最听爸爸的话,也最喜欢爸爸带着你出去玩……”
那时候,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遥远的让她将那些快乐的场面深深地埋藏起来,不见天日,生怕被阳光晒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棉花糖,冰糖葫芦,小糖人儿,麦芽糖,糖块儿……那是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风小野不喜欢她吃那些东西,说是对牙齿不好,可是她却馋的直流口水,于是,风扬都会找个借口带着她出去遛弯儿,然后一手一个棉花糖,一手一串冰糖葫芦,等外面吃完了之后才回家。
她低头沉默,不言不语,叫他一声爸爸,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叫不出口,那个词语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总是躺在被窝里默默地喊着“爸爸”,生怕有一天再见到他的时候将这两个字忘记了。
“然然,如果找不到其它匹配的骨髓,这一次阿璃真的就醒不过来了。”风扬哽咽,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走廊的尽头,于锦已经接完了电话,深邃黑亮如曜石般的瞳仁,一闪而逝的寒意,脸色更是在低沉之后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依然,我有事出去一趟,回家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你去忙吧!”她微笑着点头,没有多问一句,如果他想要告诉她,即使她不问他也会主动跟他说。
又跟风扬和文澜打了一声招呼,这才离开了医院,开着车子很快驶入了车流中,如墨般的眸子沾染着一丝丝的冷意,过了一条主道驶进一条较偏僻的小道,两旁是高大的不落叶树木,路的尽头有两盏红色的灯笼,有池塘,还有竹林,小木屋在竹林的掩映下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他刚下车,便看到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阴暗处,一张妖孽般的脸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欣喜地迎了上去,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分暧昧,同时还多了一分得意。
“锦,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毕竟我非常热情的招待你。”冷云扬微眯着眸子浅笑,若他是女子,定是称得上“媚眼如丝”四个字。
“我当然会来。”于锦淡漠地说道,故意忽略掉他的目光,望着依靠在门口一身修身旗袍的虞琴,风情万种也许只是用来形容这样的女子的,怪不得于浩楠一直迷恋她。对锦说子。
有一种爱,得不到,看不见,于是,就成了一种执念,爱的人入了魔,舍不掉,忘不了。
“琴姐。”他朝虞琴笑了笑。
“于大公子,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幸得冷少把你请来,要不然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虞琴打趣地说道,波浪卷的长发在夜风里轻轻地飞扬,有几丝落在她的额前,遮去了一般的视线,那样的她更加的朦胧美艳。
于锦勾唇一笑,说道:“琴姐,你真是会说笑。”
“那你就当我说笑好了。”虞琴微抿着红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似在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冷少,“冷少,要不你先进去,我有几句话想跟于大公子单独谈谈,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只要锦愿意,我当然不会介意。”冷云扬微微一笑,他还没有资本跟虞琴叫板,而且跟她翻了脸对自己也没有人任何的好处。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虞琴跟于锦的关系竟被他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他只以为不过是老板和食客,最多虞琴喜欢上了于锦,毕竟“完美情人”的称号不是谁都能够拿到的。可是,虞琴竟然是于浩楠的情人,于浩楠是何许人也,在京城那都是说得上话的人,只是在这个商业圈子里却极少有人知道于锦与于家的关系。
冷云扬侧身走了进去,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朝着他笑了笑,“锦,我在里面等你,最好能够快一点。”tcjs。
夜风,微凉,没有月光,池塘里微波粼粼的水面,边上是一簇簇的竹林,“簌簌”地竹叶相互摩擦的声音,就像是一首动听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