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杏依言坐下了,接过了春桃递来的被子一角,挤了进去。与春桃挨着,竖起了双腿,头歪在膝盖上,“春桃姐姐你说,我听着呢。”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雪天。依稀记得比今晚的这场雪还要大些。因为第二日要有自己的院子了,姑娘特别高兴,闹了一宿。第二日精神自然是不好的,进了这院子就草草的收拾了正屋进去歪着了……”
……
春桃边说,边陷入了回忆。
那会儿她草草的只是收拾了里间的屋子跟靠在窗边的贵妃椅,好让姑娘歇息。待看到姑娘歇下后就嘱了绿柳侯在那,她去库房里拿几样摆件。
当时的姑娘还只是个依靠着老太太,在下人眼里可以捏的软团子。自然的搬了院子,这摆件也只是凑个面子,姑娘平日里爱玩的竟是都没有送来。
可她不过是出去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回来竟发现院子里乱成了一团。而她家姑娘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屋门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出声响。
原来,李卿本来是正歪在贵妃椅上歇着的,只是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外面院子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李卿原本不打算理会的,毕竟不会有人听她这个仿若透明人一样的主子的话。可是太吵了,她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偏偏外面那群丫鬟老婆子的声音即尖锐又嘹亮。
李卿翻身坐起,拢了拢头发,穿了鞋子直接往外走去。撩起纱帘,穿过正堂,跨出门坎就瞧见院子里乱成了一片。
小丫鬟们吃力的搬着东西整理屋子,房里配的四个嬷嬷坐在院子一旁的廊下嗑着瓜子,打着牌叶子。而她身旁伺候的大丫鬟里,除了绿柳在指挥着小丫头收拾,春桃出去了。剩下的两个正悠哉悠哉的在那堂而皇之的打开了属于她的佩环盒子,在里面挑拣着自己喜爱的佩环然后放进衣袖里。
这般乱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或者说这一院子的下人几乎都视她为空气吧。
若放在平日里,李卿也确实不会管。但今日,许是因为换了新院子,想要有新的开始。也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头疼得厉害。总而言之,她不爽了。
李卿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这一乱像直到春桃回来,她对着春桃招了招手。
……
“不是说那日是姑娘把一院子的下人给处置了的?”
秋杏的话把春桃从陷入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点了点头,“你别打岔,确是姑娘处置的。但是姑娘得向老太太,太太请示不是。那日姑娘的原话是‘我知道自己之前性子过于软了,如今造成这个后果是我的过错。以往有老太太,太太瞧着,也不过是暗里怠慢我。如今自个儿一院子了,竟才第一日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是我的过错。’于是让老太太跟太太允了自个儿处置。”
“原是这个典故。难怪姑娘待春桃姐姐是不一样的。”
“姑娘实诚,你待她好一分,她必还你十分。你也别怕了,姑娘虽处置人上严了些,但平日里极好不是?且那些人是罪有应得的。”
“我不怕,姑娘的手段光明,好着呢。再说了,我听说也是姑娘提出的不必过多奢靡,下人够用便可。这也算是间接的让我们这些在府里无所依托的下人的福祉了……”
话未说完,就见春桃慌忙的捂住了她的嘴,“你这丫头,说的什么。你的依托便是姑娘,不许胡说。”
“是,春桃姐姐。我不过是高兴能伺候姑娘,一时……”秋杏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了,如此说道。
“水,春桃,给我水。”
里屋传来了李卿的呼喊声,春桃应了后,掀了被子起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