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领土那个花孔雀一般的青年,跳得最高,演得最欢,自然首当其冲,他旁边寡言的独臂同伴也难幸免。
不错,是花孔雀穆七,和独臂青年谈半生。
谈半生这两天受够了。
他眼睁睁看着穆七完美进入了一位眼高手低,心高气傲的世家纨绔子弟的角色,这几日在人群里上蹿下跳,挑拨离间,可谓是用尽心思。
这群人能有勇气来不执寺闹事,未尝不是因为穆七挑事的本事太高,一张嘴皮子太能说。
不执城中的种种,到他这里上下嘴皮子一磕,就成了不执寺居心叵测,妄图占宝,故意把他们按在脚底下踩他们面子。
而不执寺在穆七口中,也成了一个怕事懦弱,尽会和稀泥的和事佬,不足为惧。
被他洗脑了那么几天,众人被洗得恍恍惚惚,还真信了穆七的话,被他带着去不执寺闹事,被他带到了不执寺佛堂里面面壁思过。
谈半生觉得魔族大妖魔主耽误了穆七。
大妖魔主这种被人供着吃香火,烟雾缭绕庄严肃穆的角色不适合穆七。
他应该去搞农民起义,振臂一呼揭竿而起,文能嘴皮子花花忽悠上天、武能提剑打陆地神仙、忍能清泪两行楚楚可怜、狠能百万魔族送上西天。
一个人就能演一个国家。
不去为推翻世俗势力发光发热,充分发挥,尽情展现自己的本色真是太可惜了。
然而不管可不可惜,现在的大妖魔主,未来的农民起义领袖穆七面临的局面就是搞事不成,还连累谈半生一起被抓进了不执寺面壁思过。
不错。
换在以前,谈半生亲自前来不执寺,那是惊动两州的大事,清净方丈应当亲自出门迎接,礼炮相应的。
再怎样也不应该是现在随着一堆乌合之众,被扔在佛堂中关禁闭小黑屋思过的凄凉悲惨模样。
谈半生向穆七下了最后通牒:“你若是继续发疯下去,我第一个杀的是你。”
他眉眼间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淡漠,如披了叶尖上薄薄一层秋霜。
熟悉谈半生的都不会认为这是一句虚话。
他是真的做的出来。
谈半生是在认真将杀了碍事且浪费时间的穆七,然后一个人复活自己师父这件事记入考量的范围。
穆七闻言敛去了轻浮之色:“我不是正在带你寻天河?”
谈半生嗤道:“若说被抓进不执寺来算是寻天河的话,你可别说你下步是抱着持心大腿哭,求他谅解,说自己要皈依正道,然后潜入不执寺套取情报。”
真是这样,谈半生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为佛除害,先行手刃穆七免得他再出来辣眼睛。
“我在魔族打滚了万年,像是做出这等事情的人?”
穆七也不以为意地笑,亮出自己的真正底牌:“天河在不执寺里。”
“确切地说,是在清净方丈的心里。”
谈半生:“……”
难道他们想要天河,还要得到清净方丈的心吗?
谈半生着实对如何让一个和尚破戒没有兴趣。
他刚想冷静开口,嘲笑一下穆七的虚无主义,随即又愕然地收回声音:
“那个心里?”
怪不得。
难怪他用尽种种推衍之法,耗尽心力,仍然是算不出天河所在。
谈半生还以为是不执寺棋高一筹,自己算力有所下降之故。
他没想到另有一种可能性:天河根本不在这个世上。
清净方丈不死,天河不现。
穆七回得也很干脆:“这点我可以立誓。”
“千年以前,我见过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