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川北才渐渐知道，就在他们相遇那个早晨的前夜，那个笑容温婉的女人——莫南的母亲便因为承受不了莫南父亲酗酒后的毒打，逃离了那个家。
光阴荏苒。那些人事似乎也同那些青灰色的楼宇一样，变得海市蜃楼一般。
二
B
第二天下班早，川北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醒来时，已接近午夜七点。他睡眼惺忪的走出卧室，看到莫南便说：“饿了吧，我去煮饭，想吃点什...”当川北看清莫南手上的东西时，话语戛然而止了。
“你在干嘛。”
“顺手翻翻。”
“从房间提到客厅来，不很顺手啊。”川北望着自己那敞开的公文包，被翻出来的文件凌乱的支愣着，像个饕餮的大嘴。
“有话就直说。”莫南的眼睛这才转向了川北。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川北忍着怒气道。
他们对视了几秒，莫南嘴里便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当初甩了蒋小艺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后悔啊。”
川北觉得脑袋胀的厉害，不自觉焦虑起来：“怎么又提她，你烦不烦啊。”
“这么烦我，你就去见她啊，她应该还等你呢。”
“你是不是男人啊，一个女人的飞醋你还有脸吃那么多年。”川北吼道。
“我是男人，而且我还是个同，你要不是，要滚就趁早。”莫南吼起来也毫不示弱。
话音未落，川北就挥手给了他一拳。挨了这一下的莫南，撞到了沙发上，又滚落到了地上。半晌，莫南支起身体，摸了摸渗血的嘴角，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跑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在川北的耳边回响，让他觉得头痛欲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竟然动手打了莫南。他很想找一个人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唯一可能解答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II
莫南说想出去走走，于是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园路上。
川北始终记得，这条路发生过的一切，那些细碎到无法考证的情节，却是他们二人的开始。那个时候正好也是秋天，高三那年的。
那天早上，宿舍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别再向你爸要钱了，”川北忽然说，“跟我一起考到B市去，然后别再回那个家了。”
莫南听了一惊，却马上笑着道：“有钱的家伙话都是随便讲的，我不向他要钱你养我啊。”
“我养就我养啊，上了大学我就去打工，反正我不想再看到你每次为了几百块被打成这样回来了。”川北一脸忿然。
莫南不以为意：“打工挣的那点钱，估计刚够蒋小艺花，我就不沾这光了。”
“当然是以养你为重，而且小艺也不会跟我去B市的。”川北轻描淡写。小艺的父亲是市检察院的法官，对川北虽说算不上讨厌，却也不希望女儿为了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就跟她分了，跟我在一起。”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莫南就把这句话说了出口。他苦笑了一下，扔下一句“我今天不上课了，帮我请个假”就逃也似的走了。
川北跟着他走了一路，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最近刚修好的公园路上了。路上很空荡，川北终于喊出了声。
“喂，你没事吧？”莫南惊异的回过头，停住了。川北便乘机跟了上前去。
“你来干嘛？”莫南说。他压低头，似乎在回避什么。
“无缘无故的翘什么课啊。如果是因为我多管闲事了，我道歉。”
“不关你事。”
“那你干嘛不爽。”
“我没有不爽。”
“这种脸，你骗谁啊。”川北微笑着伸手扬起了莫南的下巴。
“滚开。”莫南焦躁的用力挡开了川北的手。
川北被这动作弄得有些生气：“喂你拽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要不是担心你，才懒得跑出来找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有蒋小艺可以担心不就行了么”莫南一气之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