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了右侧耳室的扳手之后,两人姑且是通过了这一道关卡。走过一段死气沉沉的甬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穹顶很高的圆形厅室,出口就在几米开外的对面,但两个平台中间是湍急的流沙,沙子中央有一个稳如磐石的石柱,两端架着两块一米见方的托盘,一个对着入口,另一个摆放了砝码的朝着出口。
游木赶紧翻出誊写的壁画记录,对照研究笔记说:“这是‘天平的沙之间’,要在托盘上放足够的重量才能继续前进。”
“想要离开就得付出相应代价的意思吗。”濑名喃喃。
游木卸下背包,将尚未读完的几本笔记拿出来,再把沙子灌入包内的空隙。盛满了沙子的背包变得十分沉重,他把包放在托盘上,中央的柱子转过一个微小的弧度便停住了。
重量还不够,游木思考着能否把更多沙子放在托盘上,可那个窄小的托盘仔细一看有许多缝隙,细沙根本无法堆积在上面。
濑名拎回背包,轻描淡写道:
“我来吧。”
游木自然不肯答应,而濑名表情平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此一来,游君可以继续前进,我也无法逃走。”
“什么意思?”游木心觉不妙。
濑名苦笑了一下,卷起衣袖,游木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何时竟将挽在肘部的长袖放下来了,而现在他再度掀开袖子,露出的小臂却不再白皙精瘦,而是泛着可怕青紫的浮肿,上面布满了幽绿的纹路,就像那只被射成了筛子的怪物。
“被偷袭时候咬伤的,为了游君,我还是离队比较好。”
“只是中毒而已,说不定有什么方法……我、我会想出来的。”游木慌慌张张地打开笔记本,在怪兽血盆大口下死里逃生时都不曾这样魂不守舍。
他不在乎自己在游戏中死亡,只要再重来就可以了。但他不想再在任何世界里失去濑名泉了,他受够了因为各种意外和不可逆转的悲剧而被迫与濑名分开,他不愿再看到濑名故作释然的平和笑容,更不想听到对方说保护了游君便心满意足的言论。
他不要他为自己而死,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视野变得模糊,游木几乎看不清笔记上的字了。
濑名伸出健全的那只手,揉了揉游木的头发,轻吻他的额头:“还记得吗,σ“αγαπ?,只可惜无法实现了。”
游木被他气得又哭又笑:“事到如今还开什么玩笑!”他想去抓濑名的手,却被对方避开了。
“传染到游君一切就白费了,你快点走,带上怀表和枪。”濑名掏出左轮,上次游木握着这柄手枪时,还是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眼圈红了,仍不肯走,执拗地期盼转机的可能。
可冷酷的系统提示告诉他,一切都已成定局,没有回旋余地——{离开沙之间。}
濑名走上托盘,天平立刻转动起来,载着他的石盘垂直下沉,游木所在的平台随着流沙缓慢移动,转到了出口,而出口处的平台转移到了入口,一切运作停止,濑名也走下了托盘。
“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濑名不再看游木,他声线冷下来,长鞭甩得啪啪作响,“不速之客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燃着磷火的怪物和僵尸冲过来。窄小的平台容不下那么多人和怪兽,濑名敏捷地躲避周旋着,但他和游木都知道,这种优势不会持续太久。
“快走!”
泪水决堤而出,游木胡乱抹了抹眼泪,头也不回地冲向下一道关卡。他不敢再逗留,厮杀怪叫声与流沙潺潺声混在一起,宛如悲壮绝望的镇魂曲。
游木带着爱犬继续前行,遇到怪物就奋力逃跑,抵达安全地带就研究机关和前进方法。当他把笔记翻到最后,发现居然还记载着濑名说过的古方言的时候,游木才意识到,濑名对他说的那句神秘莫测的古话,根本不是什么调情,而是最简单又最深情的我爱你。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来,好像最后一道关卡连机关都没有似的,一切都平淡无奇,他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吞噬过无数生命的万恶宝藏,他本该兴奋不已的——这是身为考古研究者的游木真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这个铁盒葬送了濑名的性命,他就恨不得把它扔进熔炉里。
游木走出水沙宫的时候,朝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晨曦照亮了嶙峋岩石,清晨的风凉爽而温柔,放眼望去尽是荒野美景。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风景中浮现出熟悉的系统默认字:{NormalEnd:独自一人的旅程}
真是嘲讽的名字,游木心想。
那行字渐渐在阳光中消散,又凝成几行新的文字。
{已达成“荒野世界·普通结局”,获得100点数}
{请选择:
{从关键分支继续游戏;
{以“旁观者”模式重新开始;
{退出“荒野世界”。}
游木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