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恼火:“在我看来,比起遥不可及的主教,还是近在眼前的帅哥更有吸引力,不是吗?”
“比如说,”伊丽莎白冷酷无情地提示,“某个可笑的变装男?”
“那就是小伊丽莎白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她的朋友咯咯直笑,“而我呢,已经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她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所以你昨晚才偷偷去了墓地?上帝啊……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但到目前为止,死掉的都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不是吗?”少女厌恶地扭动肩膀,“墓地很可怕,但那是唯一能溜出学校的地方呀。”
不等她再说点什么,她的朋友已经失去谈下去兴趣,从床边的木椅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开门的时候,依然聚在外面议论纷纷的女生们令她忧心忡忡。
都怪那两个笨蛋。
她用被子蒙住头,忍不住幻想,如果抱她回来的不是那个粗人,而是罗德里赫先生该有多好。
“你……还好吧?”
阿尔弗雷德倒坐在椅子上,望着正在一声不响换衣服的银发少年。
很显然,这位麻烦的制造者并不擅长作出解释。昨天晚上,这家伙把昏迷的少女丢给他照顾之后,就摇摇晃晃地走回去了。
等他终于将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和不依不饶的修女应付过去,顺着一路延伸的血迹回到房间,就看到他连衣服都没换就紧裹着棉被睡得人事不省。
在房间里茫然地转了三圈之后,阿尔弗雷德还是想不出该做点什么才好。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出去帮他热那盘没动过饭菜回来,却发现他已经冲过澡、自己包扎了伤口,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了。
“为什么不好?”他冷冷反问,同时笨拙地穿上那身讨厌的制服。
“我是说……算了,当我没问。”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话说回来,昨夜没发生事故呢,也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今晚就不同了。不过本大爷一定会阻止。”
“喂……”阿尔弗雷德猛地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你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吧?难道‘美食家’就是你的契约恶魔?!”
“怎么可能!”基尔伯特用力想要甩开他,但那对于一整天没有进食的人来说颇有些勉强。“我跟那家伙确认过了!”
“恶魔的话能信吗?!不要以为自己是感应型就可以信口开河!”
“你自己还不是误信恶魔才沦落成教廷走狗的!”
望着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红眸,阿尔弗雷德突然觉得这样实在愚蠢。于是放松手指,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发少年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
“本来,结组的意义就是在于,”他平静地说,“一个人被杀,至少还有人将尸体带回去研究。既然你没有合作的意思,就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别按自己的意志行动,你愿意做什么都好,我才懒得干涉。但如果让我发现这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或者你隐瞒了什么,那么作为前辈,我有权将你就地处决!”
丢下那系话,他在身后甩上了房门。
“白痴……”
银发少年低声骂了一句。
就在那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了。门口出现了蓝眸少年一本正经的脸:
“吵架是吵架,饭还是要吃的。我刚刚帮你热过,赶紧吃点东西,否则别想再长高了哦!”
“……滚。”
基尔伯特沉着脸将餐盘整个丢过去,若不是阿尔弗雷德反应快,热滚滚的咖喱就会整个扣在他的脸上。而如今,烂软的浓汤正顺着重新关紧的门板流下来。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阿尔弗雷德靠着房门在走廊坐了下来。用手掌遮住前额,昨夜那鲜明而刺激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伤,并不是恶魔直接造成的,这一点,他有十足的确定,因为他对自己的敌人实在太熟悉——熟悉到了令人反胃的地步。他知道他们会对人类做什么……他见过那些漆黑的、仿佛被地狱的业火灼烧过的伤口,以及融化而扭曲的骸骨。
但那也不像是人类的所为,因为没人能重伤战斗型契约者,哪怕他正处于被封禁的状态。毕竟,有过一次交手的经验,他非常清楚那家伙的实力和身手。
剩下一种可能,同时也是最糟糕的情况——他遭遇了俯身型恶魔。
从一开始,那些不自然的现象就让阿尔弗雷德隐隐不安。肝脏一直都是黑魔法的重要素材,通常用于恶魔召唤和诅咒;而人类,特别是特殊身份之人的肝脏效力会更强,当然,使用的风险也更高。然而罪犯竟然能无声无息地频频得手,丝毫也没留下蛛丝马迹,比起疯狂的人类,这更像是最棘手的俯身型恶魔所为。
仅凭基尔伯特刚才那番断言,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家伙一定接触过罪犯——至少也了解到非常重要的线索。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极力隐瞒?这能用自尊心之类虚无的理由解释得通吗?难道他以为自己那副惨样可以说一句“跌倒了”随便敷衍过去?而且,他为什么能胸有成竹地断言罪犯今夜就会有所行动?
突然,阿尔弗雷德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推开房门。
迎面袭来的冷风,来自那扇摇摇晃晃、完全敞开的窗户。整个房间就如他所担心的那样,空空荡荡、人影全无。
“……Shit!”
伊丽莎白从噩梦中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