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毫不打算掩饰郁怒的口吻,几乎是明白无误的逐客令。但任凭是谁,也不会对破门而入的冒失闯入者有好脸色吧?
惊慌失措的伊丽莎白赶紧躬下身,一叠声道歉。
那根本不是她的错吧?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几乎是犯罪的阿尔弗雷德,反而对少女的退让感到惊讶。
也许是耳中的噪声正在嗡嗡作响的关系,呼吸的声音,或者其他存活的证据——完全无法听到。
站定在玄关的路德维希,显然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作为失礼的一方,冒失的探究也只能到此为止。
就在这里,弗格尔突然从口袋里钻出来,不管不顾地朝里面飞去。
“啊,真不好意思!”不等其他人明白过来,阿尔弗雷德连忙推开挡在面前的少年,“我马上就抓住那家伙!真是的,总给人添麻烦……”
出乎意料的是,弗格尔竟然没有直接冲向主人。它落在床边的纸篓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随后赶来的少年。
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说起来……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味道。
“喂,你们到底……?!”
在屋主过来阻止之前,阿尔弗雷德望向那个平淡无奇的纸篓。其实,里面也不过塞着一些用过的绷带。也许这小家伙对主人的血很敏感……
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果弗格尔没有这样坚持的,他大概不会注意到,那些绷带几乎全是湿的,血迹的颜色还很鲜艳。
如果是几天前受的伤,无论当时有多么严重,也不至于现在还有这个惨状。
幼小的动物用尽全力把其中一条衔出来之后,阿尔弗雷德突然意识到,绷带似乎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撕裂过。一般来说……只是更换的话不会产生这样的断口吧。
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虽然房间已经喧闹到这个地步。
少年突然打了个寒颤。
“不好意思,”背后传来礼貌而冷冰的声音,“就如你所见,家兄的状态很差。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对了,我想起来了!”
阿尔弗雷德突然大喊出声,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对于伊丽莎白拼命递来的眼色,他故意装作没看到。
“真是的,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维持着纯真的笑容,阿尔弗雷德不由得感叹自己竟然也是撒谎的高手,“罗德里赫老师他……其实有治愈能力,虽然不太经常使用……但大小姐你去请求的话,说不定他会帮基尔伯特哦。”
“……我认为,”路德维希皱了皱眉,“目前哥哥最需要的还是休息。”
事到如今,阿尔弗雷德索性豁了出去:“我在很认真地提出建议啊,那么做也没什么坏处吧?而且朋友的关心也是很重要的哦,对于伤者来说。”
“朋友……?”
片刻的惊讶之后,金发少年的嘴角勾起一线嘲讽的弧度:
“哥哥他从来没什么朋友。”
胸口,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
透过头骨传来的,牙齿紧咬在一起的尖锐声音,让阿尔弗雷德下定了某个决心——在这之前,还只是一种模糊而虚弱的希望。
他一步跨到床前,扶起人事不省的银发少年。
“你在做什么!”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把人吵醒,路德维希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乱动的话,哥哥的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作为朋友,”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地说,“我认为这种情况下,还是接受专业治疗更加有效。大小姐也觉得罗德里赫老师绝对会帮忙的吧?”
“啊……嗯。”眼神迷惑的少女,最终还是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小姐你去找他来吧,我会留在这里。”用力抽出手腕之后,阿尔弗雷德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我说,忙了一整晚,你应该很累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毕竟我是你们的前辈——而且是基尔伯特的朋友,不要跟我客气。”
Shit,现在这个微笑简直可以拿最佳表演奖了。
那个人暴露在外的手腕和胸口上面,新鲜的伤痕清晰可见。昨天见面的时候,他虽然面色疲惫,但也没到精疲力竭的地步。
本来是不想干涉别人的私事……特别是这家伙的。
“所以呢,基尔伯特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不瞒你说,这事实在棘手。”
安东尼奥端起茶杯,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俺自认为作出了最合适的选择,就算内部出现那么一点摩擦,只要弗朗西斯在也绝对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