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个人此刻就是一脸看傻瓜的表情。
说起来……现在可是正午,这家伙却难得地保持着清醒。比起上次死人一样的模样,气色也好了许多,眼睛也总算有了光泽。
但那样的伤口不会简单地痊愈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闷在衣袋里的弗格尔终于忍不住钻出来,直接扑上银发少年的头顶。
基尔伯特的目光终于出现了变化。
但那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兴师问罪的表情。
满心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也只有莫名的郁愤。
“宠物想要回到真正的主人身边,”他委屈地辩解,“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银发少年刻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言语间的火气。
他不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暗示。只是,越是这样,就越心烦意乱。
不安总是会滋生无心的恶意。
“而且,”变换了另外一种平淡的口吻,阿尔弗雷德抬起头,“为什么我有义务帮你看着它?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那双眼睛中看到明显的动摇。
不对……他不是为了这个,才故意那么说的。
尽量维持着平静,少年倾身向前,趁着那个人的拳头暂时不会立刻招呼上来的,唯一的机会:
“就让我们从朋友开始交往吧,基尔伯特。”
一时之间尚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少年眉峰轻颦。
“呃……我是说,”说出口之后才开始紧张的人,双手胡乱比划着,“其实弗格尔的问题也好什么也好,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至少……有朋友商量一下的话也好呀。就算惹上麻烦也没关系,哪怕是与教廷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拜托了……
就算一拳揍上来也没关系,给点反应好不好?
吞下了一口唾液,阿尔弗雷德怀着豁出去的心情再次伸出手。
就算和重要的弟弟在一起,也一次没见这家伙露出过幸福的表情。真正的兄弟才不是这样,亲缘关系才不需要什么愧疚和责任感维系……至少不该和他与马修一样。
或者,就因为自己没有挽回的可能,才格外地想要在别人身上找到希望?毕竟,亚瑟前辈一向敏锐而且切中要害,绝对不会随便断言。
但他却明白无误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了那种理由,才想要这么做。
“其实,我……”
“哥哥。”
在阿尔弗雷德理清思路,或者碰到那个人之前,不知何时走回来的路德维希扶住哥哥的肩膀:
“已经到中午了,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个回答有点僵硬。阿尔弗雷德猜测,也许这和依然在他脑袋上蹭来蹭去的小东西不无关系。
一听到外人的声音,弗格尔顿时安静下来。它毫无畏惧地迎着上方审视的目光。
“这是什么?以前都没见过呢……难道是新的宠物?”金发少年微笑,另一只手也压住哥哥的肩膀,“就算哥哥没食欲,也要考虑一下它吧。不过这个到底吃什么?”
“当然是牛奶啦。”阿尔弗雷德毫不客气地接话,“小动物都是如此吧?还有,最好是45度,太热太冷都不行,会肚子痛的。”
“原来如此,连名字都起好了呢。那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人准备。哥哥,你也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毕竟晚上才能到啊。”
“都说了我没关系……”基尔伯特急忙站起来。
“哥哥。”路德维希顺势拉住他的手腕,“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对了,在这里没办法好好休息,反正前辈他也在,你就去卧室躺一会儿吧,到时我会叫醒你。”
“叫我把任务交给这种傻瓜?等一下……路德…!”
眼看着基尔伯特就要被拉到另一节车厢,之前都很安静的弗格尔忽然展开翅膀。
也许是嗅到了食物的香味……也许。它跃上那珍馐满满的茶桌,用力踩住餐盘的边缘,里面的汤汁顿时溅了对面的罗维诺一身。
而另一边,正在切割牛排的费里西安诺,因惊吓过度而不慎割到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