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颤抖的声音几乎立刻被堵在喉咙。
微卷的棕发,浅褐色皮肤……绝对是那个人没错。然而那样可怕的出血……奇怪,没有石块砸在他身上……是呢,以先生的身手,才不会轻易被这种……但为什么胸口也好,手臂也好……全身都好像被血液浸透了一样?
该死的,赶紧冷静下来。
少年紧紧抓住胸口,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摇晃了一下跪倒在那个人旁边。迟疑许久,才颤抖着用手指去试探。
脉搏……还在跳动。
尽管微弱,这个人的气息没有消失。对了……必须赶紧处理伤口,不然的话……
刚要做点什么,一件不寻常的事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咽下一口唾液,阿尔弗雷德再次伸手——这一次,他拨开青年的头发,露出一直藏在衣领里面的后颈。
除去一片血迹之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身体无法移动分毫,少年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凡是恶魔的契约者,身体某处都留有刺青一般的黑色刻印——亚瑟·柯克兰是手背,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在胸口,本田菊是后背,他的自己则在左肩。
而这个人……如果记得不错,应该是在这里才对。
烙印消失意味着什么?
能力的失去?契约的终结?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变成了普通人类?虽然教廷可不会就此放手不管……
那一刻,少年突然醒悟到之前的异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凡是恶魔的契约者都心知肚明。
因为,那正是契约达成之时的“共鸣”。
换言之,“愤怒”的阿拉斯特尔终止和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契约,另外选择了新的牺牲品?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类受到契约控制的同时,恶魔也会被契约束缚。这种诅咒一般的关系无法简单地、以单方面意志结束!
还有另外一件事……
新的契约者……或者附身者……
到底是谁?
沾满血污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那终于唤醒少年的神志,他强压下可怕的猜想,赶紧将老师扶起来。那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的手臂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支撑在内部的东西完全坏掉了一样。
“需要帮忙吗,阿尔弗雷德先生?”
背后的声音,让他不由得脊背一寒。
“……当然,”
意识到站在那里的是费里西安诺,少年才缓慢转过头。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这种事,已经怎样都无所谓。
“求援吧……”这种不甘心的话竟然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阿尔弗雷德从未想过,“马上通过本地教会联系‘他们’……这种事前辈应该能做到吧。”
“‘我对此表示深深的惊异,竟然有人能把如此简单的任务搞成一团糟’。”
一本正经地朗读着手中公函的金发青年,脸颊还在抽搐:
“‘托诸君的福,我感到极度不愉快,这笔帐就等事情解决之后再清算吧。在那之前,费里西安诺,请不要辱没家族的名声,继续扮演你的角色直到完美的终幕吧。”
“……是。”棕发少年顺从地垂下头。
“‘另外’,”
金发青年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亲……’”他的声音明显在打颤,手中的信纸也随之抖动,“‘亲爱的基尔伯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定让你感到筋疲力竭吧,可怜的孩子,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呢,想哭的话就到我怀里来好了,办公室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以上就是局长的命令。”
“鬼才会去——!!”
若不是有弟弟在场,基尔伯特一定立刻冲上去将信使揍一顿,顺便把那张该死的羊皮纸撕成粉碎。
“吾辈会将这个报告局长。”金发青年严肃地打开笔记本。